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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啥大夫啊!”
沈母尖锐的声音立刻从门外传来,她显然一直在听着屋里的动静,此刻直接推门进来,不满地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看大夫多花钱!苏姑娘,你这个就是外伤,没啥大不了的,就躺着多休息几天,自己就能好了!不用浪费那个钱!”
她说完,不等苏映荷回应,就一把拽住沈大年的胳膊,将他拉了出去。
“你个蠢东西!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知道请大夫要花钱啊?咱们家什么光景,哪来的闲钱给外人看病?”
沈母压低了声音,但那份刻薄和算计还是清晰地传到了苏映荷耳中。
“娘……我……苏姑娘她……”
沈大年嗫嚅着,似乎想争辩,但声音很快低了下去,母子俩的对话渐渐模糊不清。
苏映荷靠在冰冷的土炕边,听着门外隐约的争执声,她理解沈母的顾虑,这个家看着就一贫如洗,她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确实没有资格要求太多。
而且,不幸中的万幸,她随身的药箱虽然遗失了,但她习惯性地在贴身衣物的小口袋里藏了几片磺胺和一点止血消炎的药粉,这是她作为医学生的习惯。
只要伤口不感染恶化,靠着这些药,应该能支撑一段时间,等腿脚稍微好点,她就想办法自己去县城。
“咳咳咳……”
屋外再次传来沈大年那压抑的、令人不适的咳嗽声。
片刻之后,沈母去而复返,手里端着一只粗糙的陶碗,碗里是黑漆漆、散着怪异气味的汤药。
她脸上带着几分伪装的善意。
“苏姑娘,你看你伤得这么重,光躺着哪行?来,快把这碗药喝了。”
沈母将陶碗递到苏映荷面前,“这可是我们家祖传的秘方,专治外伤的!灵得很!你只要喝下去,保证三天就能下地走路了!”
苏映荷看着她手里那碗成分不明、色泽可疑的汤药,眉梢紧紧蹙起。
祖传秘方?三天就能下地?
苏家世代行医,祖传的药方典籍她烂熟于心,也从未见过如此神效的外伤汤药。
这碗东西,她根本不信。
她没有去接碗,目光转向门口,故意岔开话题问道:“沈大哥好像病得不轻?咳得厉害。”
沈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摆手道:“没什么,老毛病了,不碍事。死不了人!快,别管他,你快把药喝了,凉了药效就差了!”
她说着,又将碗往前递了递,浑浊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苏映荷,让人心里阵阵毛。
“大娘,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自己就是学医的,刚刚已经吃过自己带的药了。不同的药不能随便混着吃,容易起反作用,对身体不好。这药,我还是不喝了。”
见苏映荷态度坚决的回绝,沈母脸上的伪善瞬间消失,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变得十分难看。
她盯着苏映荷看了几秒,眼神阴鸷,但到底没有当场作,只是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黑着脸,端着那碗药,转身摔门而去。
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那股霉味和隐约的药味混杂在一起。
她看了一眼窗外,心里隐约觉得这儿不安全,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两天后,苏映荷腿上的疼痛有所缓解,但行动依旧不便。
沈大年和沈母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她,或者说,是监视着她。
每当她流露出想要到院子里走走,或者试探着询问如何去县城的意愿时,沈母总会立刻出现,用各种理由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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