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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官学（第2页）

“如果真能选——”眼看着书房快要到了，崔萑停下脚步，和浮星煜面对面，“那我当然要从小遇见你。最好，当你还在你母亲肚子里时，我就已经降生了。比你大不了几个月，但还是比你大，这样就该你叫我哥哥了。”

浮星煜心头一热，喉头滚动，附耳轻声对崔萑道：“萑萑不喜欢叫哥哥吗？那以后情浓之时就叫夫君。”

“不叫！什么都不叫，你别想再勾着我说些浪荡的浑话，你这个狐狸精……”崔萑红了脸，继续未说完的设想，“我想比你年长，只几个月就好。这样的话，等我们相识，我们就会是志趣相投的同龄人，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但我又是哥哥，该我来保护你，我会替你抵挡人间的风雨。”

自从两人把话说开，浮星煜不再患得患失怕崔萑离去，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坦白给他。

崔萑晓得了他见过师父，听他讲了许多从前的事，例如昭宗这个小叔叔头一回见他，才三岁的孩子被白发绿眼睛的小侄子吓得尿裤子；还有昭宗对女皇一见钟情时，浮星煜掐指一算冷冷提醒，这女人厉害，做她男人要受一辈子气，昭宗还是抻长了脖子要美人做皇后，一口一个朕愿意……

浮星煜的过往大部分和徐家有关，从今以后崔萑要装填他人生的快乐。

看着浮星煜红了眼眶，崔萑踮了踮脚用额头去蹭他的，低声细语：“这样瞧着倒真像是受气的上门赘婿了。我当哥哥只是说说而已，你才是哥哥，该你来疼我宠我——你带我去终南山受过群妖朝拜，但还差我个人间的婚礼。没有你这样的，洞房花烛都不知多少遍了，还没规规矩矩拜完堂。什么时候把礼数做全？嗯，哥哥？”

动情的话最撩人，一声哥哥喊得人魂都要飘了。浮星煜深感做狐狸精自己道行不如崔萑，言语苍白，正要吻上去，听见婴儿啼哭之声从书房里传来。

“人家家里，不许胡来。”崔萑揾了揾发烫的脸颊，叮嘱狐狸精。

两人敲门进入，见怀王妃将孩子从徐攸怀里接过去：“这孩子近来觉有些轻，躺着睡得好好的，一抱就哭。”

徐攸挥剑舞枪拿手，但软乎乎的孩子抱在怀里双手都不知该怎么放，交托出去才周身轻松了。沈银也不怎么会抱孩子。好在她们都是女子，徐攸心里庆幸。

徐攸向浮星煜和崔萑问过好，看着怀王妃轻拍襁褓很快将孩子哄睡：“孩子有些认人了，这也不奇怪，这些天多亏你带着他，养得白白胖胖。阿瑶，往后还要请你多来府里照看，否则我真是应付不来。”

怀王妃名唤王瑶，是祖籍太原的名门之女，性情娴雅待人和气。

旁人从前羡慕她出身高贵又嫁入皇家，如今提起都是唏嘘，将其作为命运无常的案例。

——夫君不知所踪，她这王妃也就名存实亡，就这么熬灯油似的守着活寡，不知什么时候能等到皇帝恩旨许她再嫁。

可即便是有了旨意，皇家的前儿媳，谁又敢娶呢？

王瑶向崔萑和浮星煜颔首致意，她并不在意两人的来历，也就没有过问，淡笑道：“若是殿下舍得，我一辈子守着这孩子也欢喜得很。”

徐攸道：“没有什么舍不舍得的，他生母为他出家祈福，无论谁待这孩子好，我这个做师父的都欢迎。”

“说到师父，听闻陛下要在全国各地设立官学，我有桩想法不知能不能对殿下言说。”王瑶温声细语，孩子在她怀里睡得很安稳。

徐攸看了看崔萑和浮星煜，两人对她点头，徐攸便道：“两位兄长今日前来便是商讨官学之事的，都是自己人，阿瑶你有什么好办法但说无妨。”

“并没有什么办法，只是我想既然要投入大量银钱惠及平民，让读不起书的好苗子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世上聪慧的又不只是男子，为什么不顺势设立女学？”王瑶连脂粉都没怎么施，盖不住憔悴的面色，但说出“女学”二字时眼里有光。

王瑶没有错过三人眼中的惊奇，苦笑道：“我在家时，也向名师学过经史子集，及笄以后将能找到的历届科考题目也都在家中自己答过，给父兄看他们都说可惜。后来成婚，未能为皇家开枝散叶已是罪过加身，自然也就没心力没兴致读书写字了。如今也好，怀王殿下如愿以偿，我这一辈子也算是尘埃落定。”

徐攸面露同情，她没有对王瑶说徐禅一去不回的真相，那更加伤人，凭什么男人心想事成的欢喜要建立在女人的痛苦之上。

眼看着王瑶才三十岁就已经心如槁木，空有才华却虚耗在高墙空房之内，实在令人痛心。

崔萑亦是感慨，和浮星煜对了个眼神，然后对王瑶道：“既然皇家的女儿可以三嫁，皇家的儿媳未尝不可另觅前程。”

王瑶感谢崔萑的好意，向他一礼：“罢了，结发夫妻尚且心思难测，半路夫妻不过为利而聚，我还是清净安定些好。从前一个人，往后还是一个人，也不算更辛苦。先生慷慨执言，我深谢之。世上如先生之胸怀者并不多，若是先生能做恩儿的师傅，也是这孩子的一场造化。”

听到这浮星煜终于开口：“若要请师傅教导，萑萑的师兄倒是更合适些。”

“先生的师兄？”王瑶好奇。

刚好浮星煜听见脚步声，上前开了书房门。

“殿下！朝晞！我来迟了！”梁复抬手正要敲门，却见门已经开了，险些敲在“弟婿”脸上，好在被浮星煜及时用扇子支了回去。

浮星煜退回崔萑身边，梁复怔了片刻才迈进书房，推了推眼镜，对众人尴尬一笑：“这副叆叇精巧，放久了舍不得戴，结果放得看不清了。”

王瑶没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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