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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这就是临安府的公道（第1页）

周围瞬间死寂一片，连那些哀嚎的家丁都吓得噤了声，惊恐地看着如同煞神降临的裴齐光。

沈朝盈也被裴齐光这突如其来的暴怒惊了一下，她知道他是为她，随即快步走到裴齐光身边，轻轻拉住他紧握成拳的手，低声道：“别脏了手。”

裴齐光眼中的戾气在她温软的手握住时，才稍稍褪去些许，但看向李瑞那濒死狗样的眼神，依旧冰冷刺骨。

李瑞带来的家丁中，有个机灵点的，连滚带爬地扑到李瑞身边，探了探鼻息，吓得魂飞魄散，指着裴齐光和沈朝盈，声音都变了调：“你……你们杀了李公子！你们死定了！县令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快去县衙报信！”

沈朝盈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冷笑一声：“好啊，正愁找不到门路呢，带路，本……我倒要看看，这位教子无方的县令大人，还有那位手眼通天的赵通判，能奈我何。”

她松开裴齐光的手，示意漱玉和杨全跟上，然后对着那吓傻的家丁扬了扬下巴：“还愣着干什么？抬上你们的主子去县衙，晚了，他就真没救了。”

那家丁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连忙招呼还能动的人，七手八脚抬起只剩一口气的李瑞，跌跌撞撞地朝着县衙方向跑去。

裴齐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杀意，与沈朝盈并肩而行，眼神冷冽如霜。

一行人浩浩荡荡，抬着半死不活的李瑞，后面跟着气定神闲的裴齐光、沈朝盈以及杨全、漱玉，直奔清源县衙。

县衙里，县令李茂才正悠闲地喝着茶，盘算着如何再搜刮一笔，忽听外面哭爹喊娘的喧哗，紧接着就看到家丁抬着他那宝贝儿子李瑞冲了进来。

李茂才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扑到李瑞身边，只见儿子胸口塌陷，口鼻流血，面如金纸，气若游丝，眼看就要不行了。

“瑞儿！我的儿啊！这是谁干的？谁？！”李茂才目眦欲裂，抓着旁边的家丁嘶吼。

家丁哆哆嗦嗦地指向随后踏入公堂的裴齐光等人：“是……是他们！老爷！”

李茂才猛地抬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裴齐光和沈朝盈。

他虽然不认识帝后，但见对方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心头也是一凛。

然而差点丧子的剧痛和多年来在清源县作威作福养成的狂妄瞬间压过了理智。

“好！好胆！”李茂才指着裴齐光，声音因为愤怒和悲痛而扭曲，“光天化日，行凶杀人！来人啊！给本官拿下，打入死牢，明日午时三刻，拖到菜市口，斩立决！”

“慢着。”裴齐光负手而立，声音不高，却冷冽威严，竟让冲上来的衙役脚步一顿。

他目光扫过气急败坏的李茂才：“李县令，你好大的官威，按我天崇律法，县令审案，需有案卷呈报州府复核，何来斩立决一说？你清源县衙的刀下，怕是枉死过不少冤魂吧？”

“再者，你儿子当街强抢民妇，言语辱及我娘子，行凶在先，咎由自取。此案，你一个小小的县令，怕是断不了，怎么，不去请你那位在临安府当通判的舅兄赵元明来断一断？”

李茂才被裴齐光的气势所慑，又被他一口道破与赵元明的关系，心头狂跳。

再看对方那有恃无恐、仿佛在看跳梁小丑的眼神，他强压下的理智终于回来一丝。

这人……恐怕真有些来头？

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道：“你……你休要猖狂！赵通判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那就去请。”沈朝盈冷冷开口，声音如同珠玉落盘，“我们就在此恭候赵通判大驾，看看他，是讲天理国法，还是只认裙带亲情。”

李茂才被沈朝盈的目光看得心头一寒，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洞悉让他莫名胆怯。

他咬了咬牙，对旁边的心腹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去临安府请赵通判，就说有人行凶伤了瑞儿，还藐视官府，请他来主持公道！”

快马加鞭，往返临安府城和清源县需要些时间，裴齐光和沈朝盈也不急，就在县衙大堂寻了椅子坐下，漱玉和杨全侍立身后。

李茂才则心急如焚地看着大夫抢救李瑞，时不时用怨毒又忌惮的眼神瞥向裴齐光他们。

约莫半个时辰后，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

一个身着五品官服，年约四旬，面容沉稳中带着几分官威的男子，带着一队府衙差役，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清源县衙，正是临安府通判，赵元明。

他进门先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奄奄一息的李瑞，眉头紧锁，眼中闪过厌烦和无奈。

这个外甥和妹夫，隔三差五就给他惹麻烦，但终究是至亲，他不能不管。

“妹夫，怎么回事？”赵元明沉声问道，目光随即扫向端坐一旁的裴齐光和沈朝盈。

看到对方气度非凡，他心中也是微惊，但并未多想，只以为是外地来的豪强，仗着有点钱势就目中无人。

李茂才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说了一遍，重点强调裴齐光如何无故行凶，沈朝盈如何指使恶仆伤人，自己儿子如何无辜受难。

赵元明听完，脸色阴沉。他走到裴齐光和沈朝盈面前，摆出官威，语气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二位，本官临安府通判赵元明。李瑞纵有不是，自有国法惩处，何须尔等动用私刑，下此狠手？当街伤人，致人重伤，按律当处重刑！”

“念在尔等或有不忿之情，本官可酌情……”他顿了顿，目光在沈朝盈绝色的面容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需得重责尔等恶仆，尔等二人也需收监候审。”

他这番话，看似公允，引经据典，实则避重就轻，完全无视了李瑞强抢民妇，当众侮辱他人妻子的恶劣行径，只揪着裴齐光伤人这一点不放，目的还是想保下李瑞并严惩裴齐光一行，维护他赵家的脸面。

沈朝盈听罢，冷笑一声：“赵通判好一个酌情，好一个按律当处，你只字不提你那好外甥强抢民妇，当街行凶在先，言语污秽，意图辱人妻室在后，只盯着我们反抗伤人？这就是你临安府通判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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