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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既明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字一句,无比郑重:“臣心悦娘娘。臣知道身份悬殊,但臣不怕。臣想求娘娘一个机会,等娘娘……等娘娘自由的那天。”
他终究还是把“放出宫”几个字咽了回去,换了个更含蓄的说法,但意思再明白不过。
王嫔看着他紧张又认真的样子,看着他眼中那份毫不作伪的炽热,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又酸又软,随即涌上无边的欢喜。
她不是扭捏的性子,喜欢便是喜欢。
“傻子。”她轻嗔一声,脸上飞起红霞,声音却清晰无比,“我的心意你难道现在才看出来?”她顿了顿,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不过,沈既明,我现在还不能走。”
沈既明的心刚提到嗓子眼,就听她继续道:“真儿……大公主,我带了这些年,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孩子,陛下当初允诺我,待真儿及笄出宫立府,我便可随她同去,照顾她适应宫外生活。这是我对真儿的责任,也是我对陛下的承诺。”
“你……愿意等我吗?”
沈既明悬着的心重重落回实处,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他用力点头,眼神坚定无比:“臣愿意!多久都等,娘娘重情重义,臣敬佩都来不及,岂会不愿?臣等着那一天。”
只要前路有她,等待又有何惧?
反正,来日方长。
王嫔看着他傻乎乎用力点头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波流转间,情意尽显。
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
时光如运河之水,静静流淌了十二载。
宫墙之内,早已换了人间气象。
周贵嫔、孙采女、穗更衣这三位仅存的旧人,早没了半分争宠的心思,三人凑在一处,倒寻出了另一番自在天地。
今日在周贵嫔那品茶赏花,明日到穗更衣那琢磨点心,后日又聚在孙采女那儿听她搜罗来的宫外话本子。
没了算计,少了拘束,日子过得清闲自在,脸上竟比年轻时还多了几分红润快活。
荣禧长公主府更是热闹非凡。
当年她诞下了一对玉雪可爱的双胞胎女儿,两个小丫头继承了父母的好相貌,性子却一个像娘亲般柔婉娇憨,一个随了爹爹的沉静内秀。
荣禧时常带着这对姐妹花进宫,曜华宫便成了三个小姑娘的乐园。
裴玉琮渐渐有了少女的雏形,眉眼间既有母亲的明丽,又有父亲的英气。
她带着两个小表妹,或是在御花园里扑蝶嬉戏,笑声洒满林间,或是窝在暖阁里,一本正经地扮演起小夫子,拿着启蒙的《千字文》,煞有介事地教两个小不点认字,结果常常被妹妹们奶声奶气的“十万个为什么”问得哑口无言,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往往滚作一团笑闹起来。
有时大公主裴玉真回宫省亲,看到这场景,便会莞尔一笑,端出长姐的架势,将三个小丫头拢在身边,温言细语地给她们讲些真正的道理,倒真能镇住场子片刻。
裴玉真及笄那年,出宫开府,正式拥有了自己的公主府。
她行事稳重,待人宽和,深得帝后喜爱与信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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