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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漫长的铺垫（第1页）

在那之后，杜南风便暂住到常乘的住处。午夜时分，市中心的街道更亮，杜南风也知道了市中心也会有窄窄的小路，会有更多的人上夜班，疾驰的风中会带有冷热交杂的沥青和绿化带的味道。这一天，他第一次特意去坐了电梯，上到顶楼再下来，那个小箱子比他家里的客厅还要亮，但没有常乘房子的客房亮，他闭了灯，窗外的亮度已经足够，他简单地收拾了自己便拉上窗帘，躺下了，柔软的床让他很快便睡熟了。

在杜南风睡着期间，杜向龙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是未接，倒没有特殊的事情，只是杜涌又在早饭时问杜南风的情况。黄昏时刻，杜向龙跟文清第一次一起去逛了市，各自买一些食物和生活用品，同样是第一次在市遇见时差不多的装扮，杜向龙同样有些拘谨，文清同样表现地自然。算是他们第一次的约会吧，他们的肩膀会在过道中温柔地碰撞。文清问杜向龙有什么心愿，杜向龙说他想去看看真实的大海，想感受一下海边的风，尝一口海水的咸，钓几条海里的鱼，身上涂满防晒霜，戴上最深的墨镜，坐在椰子树下乘凉，趁着夜深光着身子在海里游泳。文清笑话了一下杜向龙的简单，但往往只是没去过海边的人才会想象地这样细致。杜向龙也问了文清同样的问题，文清说希望关于红藤的事情有个交代，彻底结束。杜向龙开着玩笑地说他可结束不了，但他知道这是文清最大的心愿。于是他们商定了下次一起去湖边散步，等事情结束，有机会去看大海。文清往推车中放了一袋燕麦片和杏仁，结账后给了杜向龙，让他补充一些优质碳水和优质脂肪，杜向龙不好意思地笑笑，带动了面罩。

第二天，结束夜班后，常乘和杜南风找了个烧烤排档，点了够四个人吃的量，外加一箱啤酒。二人借着酒意打开了话匣子，讲起了各自的经历，这个场景让杜南风想到了他和杜恩一起在路边摊吃饭，于是他叙述了自己为何坚持找到杜恩的原因以及自己为自己施加的痛苦，他把杜恩刻画为一个充满希望，让人不自觉就靠近的人，像一个精灵一样，他还说了一堆杜恩喜欢吃的食物。常乘也向杜南风讲述了自己以往的生活，有权势但墨守成规的家庭，视自己为不务正业的浪子的父母，他高中毕业后独自到外地闯荡的经历，但他没有说他和文清，或是其他女朋友的故事，他认为最重要的，最让自己充满希望的是自己的心，不甘于平凡，不负热血的心。

日出时分回到家后，靠在床头，杜南风让电话响了一会后，接通了杜向龙的电话。杜向龙知道杜南风会感到厌烦，但他也不想问他的近况，能接到电话就说明他目前没有什么大事。杜向龙只是概括了父亲的意思，没有提及父亲，但说了叔父杜汹的事情，告诫杜南风在外要小心一些。其实他对处理好一段关系这件事情上没有把握，但这个家不能再少一个人了。对于和兄弟和父亲之间的关系，他都感觉吃力，对于和文清之间的关系，他更是觉得茫然，他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不知道有什么事情在等着像他一样的山蛩人。文清同样如此，两人目前的状态可以说是享受当下，忽视远虑，近忧倒是可以解决的。她向董诗涵说了她和杜向龙的秘密，也只是想让自己，想让他们得到支持，虽然她完全说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动机，还有希望。从董诗涵的表情中，文清能看出她的惊讶，接着转为不解，之后变成肯定。文清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矛盾的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又想得到什么，一切都需要一个平衡点，她也清楚自己的能力和性格，只是希望一切能够顺利，不会伤害到他们，让平衡点慢慢从对杜向龙的新鲜感，对红藤的研究欲，滑向两个人之间的相处。

第三天，杜南风和常乘在花园里看即将因为天明而消失的星星，他们躺在躺椅上，仿佛是一场月光浴，花园中空荡荡的，好像就是为了两把躺椅而建的。周围的居民楼几乎是没有亮灯的，他们充实地享受着无需躲藏，无需掩盖的片刻，常乘的尾巴从躺椅的缝隙露出，像小孩的手指一样划着地面，杜南风也将手垂下，小臂上的山蛩向土中扎去。天开始转亮时，他们谈到了文清，杜南风问了常乘的想法。常乘说，这世间，这生活，有很多东西让人留恋，天上的星星月亮，地上的温暖空气，酒水，桌球，各种风格的衣服鞋子，还有金钱，权利，女人，或者是男人，以及小孩，如果往回走了，那就是想要，但晚上说的话何必较真，都是说给星星听的，明晚的星星都是新的。常乘又问了杜南风，他和杜向龙谁更好。“你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哥哥，”杜南风说，“当然是杜向龙，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可比的。”常乘说，“”于文清的话，还是需要比一比的。”他不知道文清是否也会回心转意，但他知道自己可比满身虫子的人好太多。

这天，文清带杜向龙来到了城市公园中的人工湖边，这里是饭后散步，平时散心的好地方，他们没谈工作，没有山蛩和红藤的打扰，他们对彼此的生活和家庭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董诗涵迎面走来，这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文清才答应她以偶遇的方式，见到了杜向龙一面，她埋怨文清隐藏得太深，也对杜向龙表现出惊讶和难以置信。杜向龙明显地对这次“偶遇”感到很紧张，文清安慰他说董诗涵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个秘密她知道也不会怎样的。其实，文清也对这件事很紧张，她不确定杜向龙的反应，但她需要有个人来倾诉。“偶遇”之后，董诗涵便匆匆离开了，她偷偷拍了二人的背影照片。董诗涵并不认可杜向龙的身世，她觉得他是一个怪人，不想让文清和他有更多关系，再三考虑下，她以短信的形式告诉了文占攀文清的秘密。她之所以没有告诉文占越，只是因为她突然之间想明白了文占越的山蛩研究一定与杜向龙或者说他周围的事物有关系，而文占越则很有可能利用文清和杜向龙的关系来达到他的目的。尽管董诗涵在工作中做了两面的角色，但对于文清她没有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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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常乘终于觉得时机到了，这几天没有织婆的催促倒是自在不少，唯一的不足则是指尖一直都在的已经习惯了的隐隐刺痛。常乘得知了杜南风手上的山蛩是怎么消失的，蜘蛛在其中的作用是肯定的，但他不准备告诉杜南风自己的能力也是从织婆那里得来的。接着常乘又进一步问杜南风究竟想不想要一个正常的身体，他解释道是一个没有山蛩，像正常人一样的，光滑的肌肤。杜南风想了很久，回答了一个字，想。于是常乘顺水推舟，建议杜南风去找那群蜘蛛，相信他们会有办法。常乘问杜南风有没有听说过“指骨”这个东西，借口说它可能是蜘蛛的一个法器。杜南风并不清楚常乘指的是什么，他说，指如果是死人的，不就是应该埋在地下，埋在坟中的吗。常乘突然得到灵感，既然织婆找不到，也不能说明它没有在地里，如果在地里，那就必然是那片麦田。他不停地暗示，鼓励杜南风去找织婆，并且一定要叫上他的兄弟们一起去，毕竟人多力量大，同时常乘在心里列着计划，他知道织婆也能听到他的心思。

在文清的加研究下，她终于得出了与前人的研究报告一致的结论，虽说没有其他新进展，但这一切毕竟是她亲自了解到的，就好像学习一门新的科目，亲自观察思考必不可少。有了杜向龙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存在，文清也提及了很多推断，包括之前的“冬虫夏草比喻”和她的“武器”猜测，但目前最有可能的还是变异，其中最核心的疑惑还是这个“变异”将两个物种结合在了一起，再联系到那些会说话的蜘蛛，这个疑惑又被无限放大。她准备在周末去找上次来公司调查的研究员，她觉得他一定有所隐瞒，不可能什么都查不到，加之得知他辞了职，便更觉得事情蹊跷。杜向龙也提出要陪文清一起去，没有任何顾虑，文清也是，如果研究员是他们可以信任的人，那么杜向龙的存在也无需向他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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