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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深吸了一口气,也没有逞强,只是有些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说道:“是有一点儿……”
突然,我的右手又一次被握住了,依旧是温暖而带点粗粝的触感,我抬起头,只看见安提哥努斯对我笑了一下,说道:“不要担心,有我们在,不会有你的事的。”
在他的言语安抚之下,我定了定神,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放了下去。也是,有他们几个陪伴,想必即使有事情,也轮不到我。我大可以趁此机会多了解非凡的运作方式。
这还要感谢他们的保护。
我们穿过在月光下泛出淡淡橙色的建筑,在篱笆口旁,安提哥努斯伸了伸手,一扇门被从不远处位移到了我们身边。图铎打开门,率先走进绣线菊的花丛之中,我左右打量着,隐约只觉得这场景颇有些熟悉。
然后我听到了熟悉的呓语声:“来吧,回到我们的怀抱中吧,你早就已经死了!”
“不,你没死,你还没有被砍伐,离那个刽子手远一点!”
我忽然回想起来,这不就是我曾经迷路走到的地方吗?那天晚上,我还第一次梦见了阿蒙。
我不禁抬起头,悄悄觑了阿蒙一眼,他正悠闲地左右张望着跟在图铎身后,红色月光之下绣线菊们的窃窃私语对他来说仿佛不存在一般,我不禁心想,难道他们根本听不见这些呓语声吗。
我被安提哥努斯牵着手,踩着绣线菊丛跟着他们往不远处的森林前进,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身后有一个苍老的声音叫我的名字:“克里斯汀。”
我愣了愣。
“克里斯汀,快过来,我是帕列斯,不要跟着他们过去!”
我心下不禁疑窦丛生,难道真的是帕列斯老爷子在叫我吗?我正准备回过头去,忽然一句话语如同闪电般掠过我的脑海——
“如果有人叫你的名字,你千万不要回头,告诉我们就好了。”
这一刻,我想到的不是叫阿蒙,而是转头看了看安提哥努斯——他依旧毫无察觉地继续往前走去。
“克里斯汀,过来——”那声音依旧阴魂不散地在我身后响动着。
此时此刻,我确认了安提哥努斯大概率听不到身后的那个声音。我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即开口说道:“我身后有人在叫我,他自称帕列斯老爷子。”
前面的图铎听见我的话,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他的视线向后飞掠,在绯红的月光下停在一个地方,微微一凝。
我内心有些奇怪,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不,没什么。”他轻轻挥了挥手,“女士,你做得很好,遇到这种情况,倘若回头,就会中了它们的陷阱。”
隐约间,我听到身后发出了像水泡破裂一般的“啵”的一声,随后是树丛沙沙的响动,连呓语和月光都仿佛在此时黯淡了一瞬间。
而后,疯狂的呓语开始侵蚀我的耳朵——
“亚利斯塔·图铎,你这个疯子!你杀了我们!你杀了我们!”
“再也不要追随他,他是个杀人魔!”
作者说:
明明是4个人的电影,伯特利却不能拥有姓名(为我的门厨属性默哀一秒)
二十九
图铎不为所动地回过身再次朝前走去,手电筒照亮了重重树影,悠闲停在他身后的阿蒙也跟上了,我转头看了看安提哥努斯,他对我笑了笑以示安抚,牵着我再度跟上图铎。
我们就在这样的呓语声中走进了树林。
我听见一棵树在张嘴说话:“这两天那个审判者很久没有来过了。”
另一棵树回答了它:“是啊,不只是审判者,‘黑夜’也没有再过来了。”
“我们自由了,我们自由了!”
图铎穿行在树和树之间,声音冷淡地说道:“他们没有来,是因为这几天负责干掉你们的是我们。”
“啊,是疯狂的图铎!”
“图铎来了!图铎来了!”
树和树彼此高声呼应,仿佛在唱一支万人大合唱的歌,它们将根系从泥土中拔出来,绕着圈圈在月光下跳舞,阿蒙笑容微微地跟随着图铎,不紧不慢地说道:“今天要砍哪棵树呢?”
一棵树绅士地伸出手拦住了他,说道:“你可以不砍树!”
“那样我们就都不用消失,你们将永远停留在这堕落的世界里,永远存活!”
阿蒙笑而不答,我望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景象,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不要砍树!不要砍树!今天东区会死一个人,不要砍树!让他们去当他们的杀人犯!”
“嗯,很好的建议,”阿蒙摸了摸下巴,“可惜,我已经决定了,我得杀死那个已死的人。”
树和树之间的距离开始彼此变化,我们已经偏离了原本的林间小道,四周已经看不出来时的路了,我一边惊悚地听着阿蒙难以理解的话语,一边忧心起如果迷路了该怎么办。
“我们活着!我们活着!你休想杀死我们!”
“最近它们的话越来越多了。”阿蒙若有所思地说道。
图铎头也不回地说道:“大概是被你砍多了。”
“是吗?”阿蒙微微笑了出来。
图铎停下了脚步,轻轻抬了抬手,转头对着阿蒙说道:“那一天你标记的是哪棵树?”
阿蒙含着笑左看看,右看看,过了一会儿,抬手指向了其中一棵,那棵树立刻仿佛忘记了自己要唱什么说什么,僵在了原地。
我抬头看向那棵树,它看起来除了会动以外,其他的任何地方都很普通,别的树在我们身边唱着歌,而它则显得有一点茫然。阿蒙在我的身边笑道:“你说,我们是真的砍它呢,还是假装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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