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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王妃的眼睛又红了。她侧过头，哽咽道：“早不该听从父亲的话，让你去做这个太子伴读，如今变作这副模样……”

&esp;&esp;“娘娘！”宝蟾连连提醒，低声道，“贺夫人还在呢。”

&esp;&esp;王妃这才意识到，秦檀也一直待在屋里。方才她情绪激动，忘了还有个外人在，险些说出惹祸的话来。于是，王妃当即变了话头：“周娴心术不正、攀附权贵，我又岂能不知道？阿均，你以为独独你聪明，偏姐姐不知道吗？”

&esp;&esp;谢均安静地望着王妃，并不答话。

&esp;&esp;“我是知道这一切——周娴的所作所为，我都知道。但是，我身在其位，不可放肆。我需得替王爷管好这个王府，不可让其乌烟瘴气、充斥着勾心斗角。”王妃起了身，步步走近谢均，声音里有一丝哽咽，“你对周娴下这样的重手，可曾考虑过我要如何在王府自处？”

&esp;&esp;宝蟾也替王妃委屈，道：“咱们娘娘，既要管好这个王府，又要让恭贵妃满意，还得做一个不沾俗尘、仙女儿似的人物，好让王爷高兴；这本就不易了，如今周姑娘闹这么一出，恐怕王爷又要怪罪娘娘管不好中馈了！”

&esp;&esp;谢荣知道，如今这是神仙打架的地界，他一个凡人只能噤了声，不敢说话。

&esp;&esp;王妃见谢均始终不说话，只能叹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瞧着是个大人了，手头翻云覆雨、血云腥风的，但还有一丝倔强。娶妻生子的事如此，惩治周娴的事亦然。

&esp;&esp;她到底心疼弟弟，便道：“罢了，你先回去吧。快下雨了，路上走得快些，免得淋湿了。”说罢，王妃便让丫鬟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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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谢均与秦檀走出门外时，他还是那副沉静的面容，好似一切风雨都与他无关似。

&esp;&esp;王妃说中了，屋外头果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细雨微风，令人面颊生寒。

&esp;&esp;下人去取伞的时候，谢均忽然问秦檀：“我做的……可有错？”

&esp;&esp;秦檀有些讶异，不明白谢均怎么突然问自己话。

&esp;&esp;她抬起头来，见谢均望着廊外的雨景，面色平静一如之前，只是眼底似有一分惘然。

&esp;&esp;秦檀眼中的谢均，向来是个外表完美的人。那副笑颜，就如生了根似地长在他脸上，不曾脱落过。能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等略显弱势的神情，实在难得。

&esp;&esp;“相爷怎么问我这个？你与王妃娘娘的家事，我又哪敢置喙？”秦檀道。

&esp;&esp;“……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是否做错了。”谢均略垂下头，目光下沉，落至掌心的佛珠子上，“是否我放任周娴辱骂姐姐，才更合适些？”

&esp;&esp;秦檀心底一诧，再看谢均时，只觉得他脱了仙人外衣，变成了有着六根烦恼的俗人。

&esp;&esp;“相爷，这事儿您其实也不算做错，王妃也不算做错。”秦檀理了理衣襟，用言语开解他，道，“周娴本就是犯了大罪，您罚她一下也无可厚非。只是王爷与王妃不比寻常夫妻，您不能拿着常人的道理来衡量这事。在这王府里，总得顾忌一番。”

&esp;&esp;就算要罚周娴，也要看看燕王的面子再行事啊！

&esp;&esp;“要我说啊……”秦檀压低了嗓音，道，“换做我，就另找个时机教训她，免得给王妃娘娘惹事。”

&esp;&esp;当然，秦檀只是这样说说而已。谢均这样的人，侍奉太子习惯了，濡的是大权在握，染的是生杀予夺，哪需要蛰伏时日，再伺机报复？都是现打现罚，等解气了再说的。

&esp;&esp;人各有不同，本不能强求。

&esp;&esp;雨声沙沙，在屋外落下一道朦胧的白幕，将景色都遮盖了去。些许时间后，秦檀听到谢均低声一问：“那我要如何……才能让姐姐与燕王，重归旧日之好？”

&esp;&esp;秦檀心底一纳闷，总觉得这谢均虽在朝政上事事沉稳，但对男女之事却是毫无了解，比个孩童都不如，竟还要向自己求师问道。

&esp;&esp;“这事儿恐怕无解了。”秦檀道，“王妃与燕王的嫌隙，来源于太子与燕王间的不睦。什么时候两位皇子冰释前嫌了，什么时候，王妃与燕王也能重归旧好。”

&esp;&esp;红莲取伞来了，秦檀向谢均行个礼，道：“相爷，我先走了，就不打搅了。”

&esp;&esp;说罢，她便步入了伞下。

&esp;&esp;她走了几步，忽停下了，回身向谢均道：“相爷，你欠我一桩人情，莫忘记了。”

&esp;&esp;谢均抬头，答道：“我自会记得。你要什么，告诉我便是。”

&esp;&esp;细雨微斜，夹着雨珠的风吹得秦檀袖袍微鼓。她在伞下嫣然一笑，对谢均道：“我的要求对相爷来说，既简单，也不简单。”

&esp;&esp;“说来听听。”

&esp;&esp;“烦请相爷，助我与贺桢和离。”

&esp;&esp;谢均微愣，目光怔怔盯着她。秦檀的发髻上沾了玲珑剔透的雨珠，白玉似的肌肤晶莹得几要透明，妖且媚的笑容仿如隐隐含着蛊惑之意。

&esp;&esp;谢均知道，她是无心的，只是生来外貌如此，妖艳且凌厉，容不得人不遐想。

&esp;&esp;待谢均回过神来，那雨中的女子已走远了。谢荣也取了伞回来，在廊外催促他：“相爷，趁着雨小先走吧？一会儿雨大了，那就更不好回去了。”

&esp;&esp;谢均点头。

&esp;&esp;他上了马车，回了自己家中。

&esp;&esp;谢府虽大，但却没什么人气，有些空落落的。谢均的父母先后病逝，姐姐又出嫁，他不是个喜热闹的人，这府中便日渐冷清了下来。他一旦去了东宫或是朝中，府中便是彻底的寂静。

&esp;&esp;“相爷，您回来了？小姐身子可安？”

&esp;&esp;谢均一踏入家门，便有一个老嬷嬷迎上来，四十许岁模样，头发里掺了几分花白，面容和蔼，乃是谢老夫人的陪房曹嬷嬷，她自老夫人过世后，便做了谢家的女管家。因谢盈是她亲手带大，情分不比常人，曹嬷嬷偶尔还会称呼谢盈为“小姐”，而非“王妃娘娘”。

&esp;&esp;“姐姐的身子安康，嬷嬷不必担忧。”谢均对曹嬷嬷很客气。

&esp;&esp;“小姐嫁给燕王这么多年，也没有子女傍身，唉……”曹嬷嬷却仍是一副忧虑神情，“且大人您也是这般样子，总不肯成家。这要老身我如何对老夫人、老爷交代呢？”

&esp;&esp;谢均错开话题，寒暄了几句，要曹嬷嬷多注重身体，便回了书房。

&esp;&esp;路上，他问谢荣：“谢荣，你说一个女子，若要和离，得用怎样办法？”

&esp;&esp;谢荣听着有些纳闷，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相爷，女子和离虽有前例，但却也是极难的。所谓‘出嫁从夫’，若没有上头人的开恩，女子是决不能和离的。”

&esp;&esp;谢均怔一下，重复问：“当真没有法子？”

&esp;&esp;“相爷，本朝和离的女子，一个手掌都数的出来！不是皇室的公主，就是权贵的女儿。可见，若无陛下点头，那女子和离简直是难于登天！”谢荣说着，忽生出不妙心思，小心翼翼探问道，“相爷，您，您该不会是希望王妃……”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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