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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刚才在仓库前院面对众人,兰司脸上一直有笑容,但此刻站在高泽跟前,他突然什么表情都没了。
&esp;&esp;“对不起,我去不了了。”他回答。
&esp;&esp;“我可以让餐厅改个时间,改到下周。”
&esp;&esp;“下周也不行。”
&esp;&esp;铁轨上有一列火车进站,兰司只看到高泽的嘴唇动了动,没听到他说什么。
&esp;&esp;等到半分钟后火车鸣笛驶过,兰司没让高泽重复刚才的话,他只说,“下次见面,如果我拿枪对着你,记得要像对待真正的敌人一样对我。”
&esp;&esp;他们这辈子注定无法做爱人。如果没有极致的爱,那么极致的恨也不错。
&esp;&esp;高泽做了个伸手阻拦的动作,兰司轻易地避开了。
&esp;&esp;轨道上已经亮起车辆通行的绿灯,是到了该走的时候。
&esp;&esp;五年前,兰司从东区被派到西区潜伏,那时候他的紊乱期缓释剂,和比他小九岁的妹妹都在邢广霆手里。现在他要回到东区了,妹妹已经出外留学,邢广霆的手伸不到那么远,他终于少了一个后顾之忧。
&esp;&esp;高泽快走几步追上他,正在这时候手机响起来。兰司的手机几乎也在同时响起,都是他们各自的手下打来的。
&esp;&esp;兰司任凭铃响,他手底下的人还不知道他辞职的事,他本想留待姚洲去处理。高泽起先也没打算接听,但听见兰司的手机开始振铃,直觉是出事了,于是一手压着驾驶座的车门一手掏出手机。
&esp;&esp;他开了功放,电话里的人一开口就是,“泽哥你在哪儿?码头爆炸了,东区那帮人先动手了。”
&esp;&esp;高泽抬眼一看兰司,对方也看着他。
&esp;&esp;高泽简单问了几句,说自己稍后会到,然后把电话挂了。
&esp;&esp;驾驶座的车门被他压住,兰司也没有硬来。
&esp;&esp;“怎么不问是不是我做的?”刚一辞职,转头就发生爆炸,兰司自己想想也觉得太巧了。
&esp;&esp;高泽沉眼看着他,“是你做的吗?”
&esp;&esp;兰司笑了下,“大概吧。”
&esp;&esp;下一秒他被高泽扳住肩膀,压到了车门上。
&esp;&esp;兰司很少见他这样动怒,继而听见他说,“其他人不是我,你如果这么说,大概率是有人相信的。”
&esp;&esp;就像兰司什么都知道,高泽也同样什么都知道。
&esp;&esp;邢广霆毕竟不是姚洲,兰司在西区的这些年,常有剑走偏锋的时候,姚洲爱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都没有深究。高泽的担心是真的,以兰司这样的性子,回去东区是要吃大亏的。
&esp;&esp;这些细节高泽没对姚洲提,他只是说,“我没把人带回来。”
&esp;&esp;这个结果不让姚洲意外。兰司那样的身世,不可能每天面对着直接或间接杀害自己父母的人,他要走是自然的。
&esp;&esp;姚洲说,“码头你先盯着,有消息联系我。”
&esp;&esp;在一片嘈杂声中,他停顿了下,又说,“加派人手去十二区跟着兰司的妹妹,遇到紧急情况可以把她带进安全屋。”
&esp;&esp;高泽心里感激姚洲的周全,但嘴上没说什么,他们之间无需那些客套。
&esp;&esp;姚洲挂了电话,走回餐桌,见林恩只是坐着没有吃饭,眉头一拧,说他,“等什么,哪来这么多规矩。码头没事。”
&esp;&esp;然后隔着桌子去拿他的碗,要给他换一碗热的米饭,却被林恩抢先把碗拿在手里。
&esp;&esp;两个人又恢复到了之前不说话的状态。林恩有心事,晚饭吃得不多,最后是被姚洲硬加了一碗鸡汤,喝完了才同意他下桌。
&esp;&esp;饭后姚洲出去了一趟,林恩则关在二楼的小书房里开他的远程会议。
&esp;&esp;上一次回来这里是因为姚洲的紊乱期,那一整夜都处在极度混乱之中,但也正是因为混乱,林恩无暇多想。
&esp;&esp;可是这一次他明白自己要在这里住上一两周的时间,开会时坐在书桌前,周围的陈设都是他所熟悉的,在等待发言的间隙,他总是频频走神。
&esp;&esp;这一晚直到林恩睡下,姚洲也没有回来。但在几个小时的独处时间里,林恩开始感觉到一些细微的变化。
&esp;&esp;晚上没有佣人来敲门请他去吃宵夜,没人安排他就寝,甚至姚洲也没有来个电话交待什么。整栋别墅里就他自己待着,曾经那些强加给他的痕迹消失了,这让林恩从最开始的焦虑渐渐平静下来。
&esp;&esp;他去查看了二楼的客卧,床品都是新换的,浴室里摆放着干净的毛巾,于是他就在客卧里洗漱睡下了。
&esp;&esp;大约一小时后,林恩因为口渴醒过来。这是断药的反应,今晚他仓促入住西区,少吃了睡前的一次药。
&esp;&esp;林恩下楼去喝水,不期然撞见姚洲坐在没开灯的客厅里。
&esp;&esp;林恩吓了一跳,姚洲立即拧亮了灯,“是我。”
&esp;&esp;林恩立在原地没出声,姚洲起身走过来,林恩下意识退了一步,姚洲便也停住了。
&esp;&esp;他们之间相隔仅几步,姚洲身着正装,他比林恩高一个头,肩宽腿长,五官轮廓深刻。竞选联盟主席的这些时日,强权,野心,无疑都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他在私下里因为较为松懈,反而显得更加危险淬利。
&esp;&esp;就只是这样站着,也让林恩觉出一种被压制的紧迫感。
&esp;&esp;alpha嗓音低沉,“怕我吗?”
&esp;&esp;林恩刚下楼时有点迷蒙,现在完全醒了。他很坦率地承认,“很少有人敢说自己不怕你吧。”
&esp;&esp;姚洲还是走了过来,林恩没有再退了,男人温热的手掌在他肩上极为克制地握了一下,说,“别怕。”又慢慢地补上一句,“我说过,会改的。”
&esp;&esp;然后他走到玄关的柜子边,拿起一个纸袋,走回来交给林恩。
&esp;&esp;“是这些药吗?”姚洲问,“你看看缺什么,我再出去买。”
&esp;&esp;林恩打开袋子,惊讶地发现姚洲竟然没有遗漏任何一种药。他道了谢,拎着袋子往厨房去,姚洲也跟着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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