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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2页）

&esp;&esp;朴衡识趣噤声，车内安静下来，林恩与姚洲分坐在后排的两边，中间隔着半米。

&esp;&esp;林恩开了雾化器罩在脸上，尝试用嘴进行呼吸，让雾气清润咽喉。过了小会儿，姚洲的手掌覆住了他没拿雾化器的那只手，继而将他的整只手都收拢在温热粗粝的掌下。

&esp;&esp;林恩扭头，却见姚洲靠着椅背闭着眼，像是睡着了，眉宇间戾色散去，是很英俊锐意的一张脸。视线再往下移，滑过清晰流利的下颌线和立挺的喉结，林恩猝然看到那只挂在银链上又被部分衣领遮住的婚戒。

&esp;&esp;车内昏暗，林恩定睛几秒，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他立即转开了视线，一时间忘记用嘴呼吸，气雾涌上，集聚在面部，似乎把双眼熏红了。

&esp;&esp;姚洲握着林恩的一只手睡了大约二十分钟。轿车开到医院前的一条街，他睁开了眼，转头去看林恩。林恩正望着窗外，从此处已经可以看到住院大楼的顶层病房。

&esp;&esp;姚洲捏了捏他的手，低沉道，“如果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

&esp;&esp;林恩曾在这间医院待了一个多月，最后凭一场烈火逃离。现在故地重返，姚洲担心他想起那些过往。但是很快的，姚洲就意识到是自己轻看林恩了。

&esp;&esp;进了医院以后，姚洲依次去病房和手术室查看伤患。都是他手底下的人，不能厚此薄彼。

&esp;&esp;林恩跟在他身旁，有时也在病房外等着，如果有人拿了手术同意文件来找姚洲签，姚洲分身乏术，林恩就接在自己手里。

&esp;&esp;第一次林恩拿过文件准备落笔时，姚洲侧头睨了一眼。

&esp;&esp;林恩抬眸看他，眼神问，能签么？

&esp;&esp;姚洲此时两手都被探视的病人握住，一见林恩提笔，唇角隐隐噙笑，默许了。

&esp;&esp;曾经有阵子林恩成天待在西区仓库里，见惯了姚洲的笔迹，何况他这么聪明，模仿一个签字有何难。

&esp;&esp;后来却是朴衡看不过去，找个空隙询问姚洲，您就这么放心，签字都让他代签？

&esp;&esp;签字算什么，姚洲心说。他的整个身家都交给他了，还唯恐他不肯收下。

&esp;&esp;两层病房走完，姚洲额际有冷汗，痛感一层一层穿刺着感官，头皮和手指都是麻的。

&esp;&esp;他从最后一间病房走出来，林恩已经带着外科医生等在走廊上。

&esp;&esp;手术室都满了，医院里同时涌入这么多伤患，人手也短缺。姚洲的枪伤缝合就在医生办公室里做的，林恩给医生打下手。

&esp;&esp;姚洲没用麻药，一直看着林恩。林恩带了口罩，只露出一双熠亮的眼睛，神情专注地盯着伤口，配合医生做清创缝合。

&esp;&esp;曾几何时，是姚洲遮住他的眼哄着他，不让他看这种画面。而此时他面对血污烂肉和弹片，已经连眼都不眨了。

&esp;&esp;伤口缝合完成，医生出去取消炎药，林恩在水池边洗手。洗完了他走到医用检查床边给姚洲喂水。

&esp;&esp;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说谢谢，说不用谢，那都太虚伪了。

&esp;&esp;喂完水，见姚洲要起身，林恩往他一侧肩膀摁了下，嘶哑着声音说，“你一动伤口白缝了去哪儿我用轮椅推你”

&esp;&esp;林恩猜他要去手术室那边看情况。

&esp;&esp;姚洲顶着林恩的手劲坐起来，扯着嘴角笑了下，说，“裂了，就再缝一次。”

&esp;&esp;医生还没回来，姚洲看林恩看得肆无忌惮，竭力忍着不能上手摸他抱他。见林恩下意识皱眉，姚洲又压低声音，说，“对外头那些人而言，姚洲是个符号，可以成神，可以入魔，可以流血，可以涅槃，但不能坐轮椅。”

&esp;&esp;人心就是这样。要万人追随，就不能有丝毫弱点。

&esp;&esp;医生进来了，林恩没有再劝，眼看着姚洲吃了两粒消炎药，起身又去手术室的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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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姚洲到的时候，正好有伤者抢救无效，从手术室里推出来。

&esp;&esp;林恩听到医生说名字，再去看姚洲，alpha面色冷肃，下颌绷紧，走上前去掀开白布，将手覆住亡者双目，覆了良久，方才拿开。

&esp;&esp;林恩站在几步之外，目睹这一幕，心里泛开丝丝痛意。

&esp;&esp;就从这之后，姚洲没再碰过林恩的手。其中一度林恩看他走路有少许不稳，想在没人注意的地方扶他一下，姚洲避开了。

&esp;&esp;他摸过往生者，不想再碰林恩。林恩就该干干净净的，什么不祥的东西都不能沾染。姚洲再贪恋他，再不舍，心里仍然清楚，这是最后一晚。

&esp;&esp;一连走了几间手术室，最后他们去往的手术楼层，守卫格外的多。

&esp;&esp;林恩一看这架势，知道抢救的这个人身份不寻常，走近了再看，高泽在，茉莉也在，荆川也在。

&esp;&esp;林恩心跳漏了拍，这一瞬间他也猜到了，却又不愿相信，转头想向姚洲寻求答案。

&esp;&esp;姚洲走上前几步，问高泽，“怎么样？”

&esp;&esp;就这一句，答案昭然若揭。林恩心知不必再问了，手术室里的人是兰司。

&esp;&esp;我还配吗？

&esp;&esp;推进手术室四个小时了，人还没有出来。

&esp;&esp;那一枪是他替高泽挡的，他读到了邢广霆心思的残影，对方枪口一抬，他已经冲了出去。

&esp;&esp;这一生，兰司求而不得许多事。子弹穿过胸腔的一刻，血管崩裂，肌理撕开，他却好像获得期待已久的平静。

&esp;&esp;死亡于他，反而是种解脱。

&esp;&esp;邢广霆被荆川的狙击枪和高泽的手枪同时射中，一枪打入头部，一枪打穿腺体。

&esp;&esp;曾经也是不可一世的枭雄，死状却极为凄惨难看。

&esp;&esp;急救车到的时候，兰司还有微弱气息，但他没给高泽留下只言片语。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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