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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第1页）

&esp;&esp;班主任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朝少年挥手。

&esp;&esp;“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esp;&esp;少年丢下话，匆匆离去。

&esp;&esp;而俞早也没能等到对方回来，她接到了母亲的电话，言语间无不透着小心翼翼，“枣枣，妈妈和郭叔叔要结婚了。”

&esp;&esp;白月光（10）

&esp;&esp;白月光（10）

&esp;&esp;俞早不知道是不是何小穗那杯莲子心茶引出了她体内的火气。第二天一早起床，她照镜子发现自己额头冒了两颗痘痘。突兀地横在那里，又大又丑。

&esp;&esp;不仅如此，舌尖也有些溃疡，吃东西碰到很疼，滋味酸爽。

&esp;&esp;不过火清出来了，总好过压在身体里。

&esp;&esp;吃早餐前，她继续泡了杯莲子心茶。清火不能半途而废，这茶得连续喝个几天。

&esp;&esp;热水刚烧开，水雾在杯边弥漫，水中泡着几颗细芽，慢慢将茶水染绿。

&esp;&esp;俞早把玻璃杯放在桌边慢慢晾凉。

&esp;&esp;转头去叫闺蜜起床吃早餐。这姑娘是个十足的夜猫子，每晚不到零点绝对不睡，刷剧、打游戏，总是熬到很晚。晚上睡得晚，早晨起不来，每天都需要俞早这个人工闹钟亲自去叫，还得叫好几趟。

&esp;&esp;在生活上，总是她照顾宁檬更多。

&esp;&esp;席卷完早餐，莲子心茶刚好晾凉，俞早捏着鼻子猛灌一大杯，这痛苦的模样堪比喝中药。

&esp;&esp;手机轻震，通知栏跳出微信图标。

&esp;&esp;眸光微闪，她看清备注，是母亲王亚萍。

&esp;&esp;王亚萍：【枣枣，周六回家吃饭，你郭叔叔给你烧好吃的。】

&esp;&esp;她冷冷瞥过，低头快速敲字。

&esp;&esp;俞早：【周六要加班，去不了。】

&esp;&esp;王女士在闲暇之余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个女儿，有必要给女儿送点温暖。

&esp;&esp;这样的微信俞早隔个一两个月就会收到一条。每次她都有理由回绝。

&esp;&esp;中国父母给的爱刚刚好，没有好到让子女快乐长大，没有感受到满满的爱，可又没有差到让子女不孝，狠心对待。刚刚好能痛苦一生。【注】

&esp;&esp;宁檬照旧蹭俞早的车去医馆上班。

&esp;&esp;粉色小车从地下车库开出来，俞早透过风挡大老远就看到几道醒目的橙色。定睛细看，果然看到心程旅行社撑起的巨大横幅。

&esp;&esp;这家旅行社在小区门口支了帐篷做活动。

&esp;&esp;俞早扶住方向盘，目视前方，不禁发出感慨：“各行各业都不容易呐！”

&esp;&esp;一家旅行社为了kpi都卷成这种地步了。上次在医院门口发传单，这次组团来小区宣传，果然够拼。

&esp;&esp;“你才知道啊！”宁檬举着小镜子专注描眉，沉声接话：“我们医馆今年行政岗都裁了好几个老员工，新人也没招几个，领导说要缩减开支。”

&esp;&esp;余光扫动，她瞥见对面漆红的横幅，深表理解：“国内旅行社苟延残喘熬了三年，好不容易等到疫情放开，他们不得抓住机会好好挣一笔啊！”

&esp;&esp;国人被关了三年，突然重获自由，人人报复性旅游，全国各地景区爆满。据说月牙泉的骆驼都累死好多匹了，驼不完，根本驼不完。

&esp;&esp;俞早：“这家旅行社超拼的，我之前还看到他家员工在a大一院门口发传单。你想啊大家伙去医院都是看病的，谁有心思看你旅行社的传单，你说这不是搞笑嘛！”

&esp;&esp;宁檬安静听完，倏然一笑，“枣，这就是你不懂了。你想象一下那些身患绝症，治愈无望的病人，他们垂头丧气地从医院走出来。突然有人往他手里塞张传单，鼓励他们去旅游，去及时行乐。他们会不动心吗？反正都治不好了，与其把钱砸进医院这个无底洞，还不如拿这些钱来旅游，在有限的生命里感受世界美景。死在路上，总好过死在冷冰冰的病房。好多病人家属在知道亲人救不了的情况下，他们也会鼓励病人出去旅游，这是一种临终关怀。”

&esp;&esp;听宁檬这么一说，俞早才觉得自己肤浅了。大小姐不愧是医生，看待问题的角度和她就是不一样。

&esp;&esp;“要我说啊，这家旅行社的领导眼光独到，知道另辟蹊径。这年头有钱的不是咱们这些累死累活的年轻人，而是那些已经退休的老年人。立春苑是老小区，住的都是青陵本地人。这些老人每个月拿着一大笔退休金，光自己吃喝根本用不完。而且他们思想前卫，不会一门心思围着孩子孙子转，渴望活出自我，度过优质的老年生活。有钱又有时间，这样的人才愿意出门旅游。他们才是旅行社的目标客户。”

&esp;&esp;宁檬偏过脑袋，认真看着闺蜜，“枣，你要是想报团旅游就得报这种高档老年团，跟着这群有钱的老头老太太混。你打小就招长辈喜欢，那些叔叔阿姨绝对把你宠成团宠。有些热情的还会给你介绍对象。他们介绍的可都是精英，有钱有颜，质量绝对有保证。这可跟七大姑八大姨给介绍的歪瓜裂枣完全不一样。”

&esp;&esp;俞早：“……”

&esp;&esp;旅游？

&esp;&esp;开什么玩笑！

&esp;&esp;俞早苦涩一笑，“我这头生产队的驴还要还房贷，哪有资格旅游啊！”

&esp;&esp;“人呐不能绷这么紧，不然总有熬不住的时候。该放松还是得放松。你要是哪天想旅游了，跟姐姐说，姐姐给你出钱。”大小姐收起镜子和眉笔，转手塞进包里，豪气万丈。

&esp;&esp;俞早知道宁檬绝对不是口头说说，她是真的可以出钱给她旅游的。两人当了这么多年闺蜜，宁檬对她推心置腹，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在金钱方面从来不吝啬，有多少借多少。

&esp;&esp;都说好朋友是自己亲手挑选的家人。宁檬就是这样的家人。

&esp;&esp;把宁檬送去仁和堂，俞早再折回公司上班。

&esp;&esp;早高峰，路上很堵，开一段，停一段。

&esp;&esp;道路两旁栾树明艳，像一团烈火。顶端开着花，另一边又结着果。

&esp;&esp;是收获，也是新生。

&esp;&esp;俞早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栾树在今年突然火了。这一刻她好像懂了。因为热爱生活的人变多了。

&esp;&esp;她被生活推着，不由自主地往前走，躲在人堆里偷得几分人气。卷又卷不过，躺又躺不平，一边矛盾，一边又麻木。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自己好像置身废墟，独自一人，举目四望，周围尽是断壁残垣，重塑无门。她被抽光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堆皮肉。灭顶的无力感倾轧而来，逼得她想嚎啕大哭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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