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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一身衬衫西裤质感极佳,确实不像便宜货。
劫匪又说了些模糊不清的话,大概意思是他们知道中国游客喜欢带现金,出来玩身上肯定带了不少钞票。不把钱全交出来,小心身上开个窟窿。
男人解释他们不是游客,劫匪不信。
闻笛看了眼男人,盼望他能交钱——自己看上去穷酸得很,劫匪也不会抱多大期望的。
结果男人斩钉截铁地说:“我出来得急,没带钱。我一般都刷信用卡。”
信用卡有什么用?刷卡不就是等着警察来抓吗?
劫匪恼怒起来,骂了一连串闻笛听不懂的脏话。他们在巷子里守了一晚上,顶着风险,好不容易逮到个大鱼,却没有多少收获,持刀的同伙很不爽,刀刃危险地顶在男人肚子上。
“等等,”闻笛突然说,“我有钱。”
劫匪望向他。闻笛颤抖着把手伸进外套,掏出叠起的钞票,华盛顿的头像在昏黄的灯光下忽隐忽现。
同伙一把抢过钞票,点了点,神情松动了些。持枪的劫匪看着同伙把钞票塞进兜里,又命令闻笛和男人:“手机。”
闻笛咬了咬嘴唇,把手机放到地上,滑到劫匪那边。男人也照做了。
两个劫匪使了个眼色,突然弯腰捡起手机,随即转身,朝巷子里快速跑去。
脚步声逐渐远去,闻笛一下子蹲在地上,用手撑着斑驳的墙面,大声喘气。
男人垂眸,看到瘦削的肩膀颤动着。月光洒在领口露出的一截后颈上,苍白的皮肤隐隐显出血管,脆弱又可怜。
他伸出手,迟疑地放在闻笛肩上:“别怕,他们走了,没事了。”
指尖和衣料触碰的一刹那,闻笛忽然像过了电一样站起来,甩开男人的手,对他怒目而视:“谁怕了,我在心疼我的钱!”
男人僵住了。
闻笛望着他的目光快要烧起来:“你知道我刚才拿了多少钱吗!”
男人回忆了一下:“七百美元?”
“七百!”闻笛觉得泪水快要倾闸而出了,“我这个月就指着它活了!”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怀疑地问:“你住哪?”
“波士顿。”
“波士顿这点钱怎么可能撑到月底?”
生活太绝望了。他睡在客厅沙发上,从来不外食,只从tart这样的大型超市买打折生鲜,还要被人质疑生活费造假。
男人的问题还一个接一个:“你为什么带这么多现金?”
“我住客厅,又没有门!不带在身上,万一我走的时候丢了钱,不就说不清楚了吗!”
“带在身上也很危险啊。”
“你有没有良心!”闻笛指着他,“我为了你掏的钱,你还站在这说风凉话!那是我剩下的所有奖学金了,这个月怎么过啊……”说着闻笛又感到一阵眩晕,七张纸钞浮现在眼前,心里一抽一抽地疼。
男人沉默片刻,说:“我还你。”
闻笛皱眉看着他。
“既然你是因为我掏的钱,我还给你就是了。”男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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