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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云景缩在自家阳台角落,指尖夹着的烟卷簌簌发抖,烟灰落了满肩。
楼下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每一下都像踩在他的心脏上——他知道,是抓他的警员来了。
几天前雇人伤害的事败露了。
那两个混混被抓后,没扛住几轮问话就全撂了,连他给的十块钱“封口费”都从鞋底掏了出来。
“云景!快收拾东西!”陆母慌慌张张冲进屋,手里塞给他一个布包,“你爸托了关系,说先去乡下你二舅家躲躲,等风头过了……”
“躲?往哪躲?”陆云景突然尖笑起来,眼神里全是血丝,“那两个废物!为什么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这样都没毁了他!为什么为什么!我早该多花点钱找更厉害的人!”
陆父在客厅里急得团团转,时不时扒着门缝往外看:“枕月怎么还不来?她要是肯说句话,派出所总得给部队几分面子……”
提到秦枕月,陆云景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又燃起怨毒的火。
他昨天就去找过她,跪在军部办公室的水泥地上,抓着她的裤腿哭得撕心裂肺,说自己是被陆知序逼得走投无路,求她看在往日情分上拉一把。
可那个女人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看一个陌生人,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做的事,自己承担。”
“她不会来了!”陆云景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她心里只有那个狗东西!我毁了陆知序,她就毁了我!”
“你小声点!”陆母吓得捂住他的嘴,“再闹就真的完了!”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夹杂着压低的说话声。
陆云景猛地推开母亲,抓起布包就往阳台跑。
他家住在二楼,阳台外是个堆满杂物的小院,墙角有棵老槐树,枝桠正好搭到阳台边缘。
“你要干什么?”陆父惊呼。
“我不能被抓!”陆云景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要是进去了,这辈子就完了!”
他把布包往背上一甩,踩着窗沿就往树上爬,老槐树的皮糙得硌手,他穿着塑料凉鞋,脚趾头卡在树缝里,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停下。
楼下的警察已经敲响了房门:“陆云景在家吗?我们是派出所的,来执行传唤。”
陆父手忙脚乱地应着,故意放慢开门的速度。
陆云景趁机爬到了树杈上,往下一看,黑黢黢的地面让他头晕目眩。
他咬咬牙,闭眼往树下跳,“咚”的一声,没落在预想中的杂草堆里,反而掉进了院角那个积满雨水的废弃水池。
“噗通!”水花溅起老高,一股腥臭的淤泥味扑面而来。
陆云景在水里扑腾了几下,鞋子早就掉了,脚腕被水下的碎玻璃划开一道口子,可疯狂灌入的水让他叫不出声。
水池不算深,但底部全是滑腻的青苔和烂树叶,他越挣扎越往下沉,冰冷的水灌进嘴里,呛得他眼前阵阵发黑。
“云景!”陆母从阳台探出头,正好看见儿子在水里扑腾的手,“快来!云景掉水池里了!”
陆父连鞋都没穿就冲出屋,抄起墙角的竹竿往水池里戳:“抓住!快抓住!”
可陆云景已经没了力气,手在水面上晃了晃,就彻底沉了下去。
派出所的警察闻声赶来时,水池边已经乱作一团。
手电筒的光柱在水面上晃动,映着陆父陆母惨白的脸。
等把陆云景捞上来时,他浑身都泡得发白,嘴唇青紫,早已没了气息。
那个曾经梦想将自己大哥踩在脚下试图靠着女人一步登天的少年,最终在自家院角的臭水池里,结束了短暂而扭曲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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