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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第1页）

&esp;&esp;四周夜色寂寂中，方云蕊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空灵，她下意识回头，可马车里灯也没点，她更看不清楚岚的表情。

&esp;&esp;“自然满意。”方云蕊毫不犹豫答了，“恨不得马上就嫁过去。”

&esp;&esp;她话中赌气的情绪太过明显，楚岚听了也只是无谓笑笑，道了声：“到了。”

&esp;&esp;方云蕊便又觉得自己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不再去看楚岚，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esp;&esp;她本来觉得自己回来得已经够晚了，可回到厢房见楚玥竟然还没回来，便只好先去沐洗。

&esp;&esp;等她坐在床边都快要擦干了头发的时候，才见楚玥姗姗来迟，一身衣服下摆上沾满了泥点子，脸上也是一副惶恐模样。

&esp;&esp;方云蕊吓了一跳，“你这是去哪儿了？”

&esp;&esp;楚玥连忙跟她比了个嘘声的动作，压低了声音道：“我遇上山匪了！”

&esp;&esp;“什么？”方云蕊脸色一白，一幕多年前令她极度不愿回想的一幕从她眼前一闪而过，她下意识攥紧了楚玥的衣服。

&esp;&esp;“在哪儿？”

&esp;&esp;“就在城郊！”楚玥睁大眼睛一脸后怕，“我和几家小姐今日越好去打马球的，原本玩得好好的，谁知下午擦黑的时候正准备要回去了，树丛里突然窜出一伙盗匪来，吓得我们四处逃窜，我拼了命地跑才逃回来，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esp;&esp;她说着连连拍着胸脯，胸口起伏得厉害。

&esp;&esp;“那伙人长什么样？”方云蕊冥冥之中忽有种怪异的预感，就好像今日这些山匪，也是当年杀害她爹娘的那伙山匪一样。

&esp;&esp;“长什么样？就是坏人模样呗！”楚玥左顾右盼，拉着方云蕊道，“你陪我去洗个澡罢，我一个人实在是不敢”

&esp;&esp;能将天不怕地不怕的楚玥吓成这样，看来那伙人当真是穷凶极恶。

&esp;&esp;方云蕊陪着她去了，担忧地问：“那你们没人出事吧？”

&esp;&esp;“应该没有吧？”楚玥思索着道，只是不太确信，“我们是一起跑的，我的马都算慢的了！定然没有比我还慢的了！”

&esp;&esp;“那就好。”方云蕊放了心，主动替楚玥擦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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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夜里睡下的时候，方云蕊又不免想起楚玥所说的山匪之事，她将这件事联想到自己身上，心想若换成了她，她能如楚玥这般脱身吗？

&esp;&esp;可答案令人遗憾。

&esp;&esp;她不能，因为她根本就不会骑马。

&esp;&esp;四年前京郊横遇山匪，她爹娘被杀害了，四年后的今日她仍旧无力逃脱。

&esp;&esp;心口闷闷的，方云蕊忽呢喃着道：“楚玥，若有个人愿意教你一些防身之术，你愿意学吗？”

&esp;&esp;楚玥都快睡着了，听她来了这么一句，又霎时清醒过来，答道：“学啊！为什么不学！我之前想学来着，我娘不让呢。说女孩子家一学这些，性子就野了，性子野了收不住，将来嫁人便要吃更多的苦、受更多的罪。”

&esp;&esp;方云蕊咬着唇，是这样的，这个道理她自己也明白，可楚岚的话又适时在她耳边响起——难道她就能保证今后一直有人护着她吗？她永远也不会落单吗？

&esp;&esp;莫说四年前那场飞来横祸，就说近在眼前的去年，她都遇上这种事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能直接要了她的命？

&esp;&esp;她卑微如蒲草，轻易就能被人连根拔起，若自己不坚韧，日后这种事还不是会接踵而至？

&esp;&esp;比起实实在在的危险，那些嫁人之后所谓的吃苦受罪，倒更像是空想了。

&esp;&esp;见她说了一句话就又不说了，楚玥嘴巴寂寞起来，又追着问方云蕊：“你和乔家的小子怎么样了？怎么这些日子也不见你约见他？”

&esp;&esp;“是该见见。”方云蕊嘀咕着，“我想着明日就约他见见了，只是又不知道见了面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惴惴不安的。”

&esp;&esp;楚玥噗嗤一声笑出来，道：“那上回你和他泛舟湖上，聊得如何呀？”

&esp;&esp;方云蕊想了想，道：“上次都是他在同我说，我竟从头到尾只支吾了几句没什么意思的话。”

&esp;&esp;“呀，那说明他是个会照顾人的，你只管明日约他去，就看他怎么安排了。”

&esp;&esp;听楚玥一派轻松，方云蕊心里却始终觉得别扭，她一直觉得男女相看才是正经道路，而今得知其实真正的高门大户择婿择妻，都是会让男女双方私下接触多次才定的。

&esp;&esp;这样的接触既不会越了界限，又能让双方多增进了解，待双方满意了再定下事来，才能更加保证婚事长久美满。

&esp;&esp;毕竟大户人家成亲，是最忌分分合合的，许多女子仗着有娘家庇护，性子便很不容人，这个法子刚刚好能解决这样的情况。

&esp;&esp;这种路子，是方云蕊来了国公府之后，才听说的。

&esp;&esp;就连三夫人柳氏那样谨慎的人，也让大女儿与柳五郎私下见过几次，说过几次话，才将这婚事定下来。

&esp;&esp;“你说得也对，我明儿只能去了。”方云蕊抿着唇，她都跟楚岚那样说了，实在不能不去。

&esp;&esp;楚玥听得发笑，“你这小妮子，让你见情郎的，怎么说得同上刑场一般。”

&esp;&esp;第二日一早，方云蕊便差人去给乔家送了信，约乔宁黄昏时一见。

&esp;&esp;她渐渐明了，乔家这门婚事大约是她这辈子所能遇到最好的了，实在不宜再迟疑，待今日见过了乔宁，多了解一些他的事，趁下个休沐日她就回国公府跟国公爷说明了，早些把婚约定下来吧。

&esp;&esp;在女学读书的日子本就很充实了，可人天性就是喜好忙里偷闲的，即便是学业追着，方云蕊也留了不少闲心忙自己的闲事。

&esp;&esp;傍晚黄昏，方云蕊在一条长街下了马车。

&esp;&esp;这条街比较冗杂，大到珠宝玉器小到零食点心，各种都有卖的，所以贩夫走卒、平民百姓甚至官家子弟都会在此出现，又是临近刑部府衙的，治安也很不错。

&esp;&esp;方云蕊千挑万选，才选了这么一个地方与乔宁相见，自然都是她那喜欢到处疯玩的楚玥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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