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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第1页）

&esp;&esp;“我听你的。”方云蕊道，“不过国公爷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一嫁人便一走了之，还需间或回来看看。”

&esp;&esp;赵怀峥见她答应了，松了口气：“这个你放心，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回来。”

&esp;&esp;能得赵怀峥如此相待，方云蕊心中是很感激的，若是从前，她哪里会想得到自己能有这么好的一桩婚事，分明连同婆家争斗的准备都做好了，可她现在要嫁的却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子。

&esp;&esp;若当初的自己知道，恐怕会对赵怀峥感激涕零。

&esp;&esp;可现在，方云蕊什么也不会说，人一旦表露出那样的一面来，就是在把自己往一个卑微的地位上放，自己看轻自己，旁人就是高看你也难，这是她与楚岚相处的时候悟出来的道理。

&esp;&esp;所以她始终与赵怀峥平和相待，不会露出半分是多亏了赵怀峥她才能有一个安稳之处的意思，只默默告诉自己，这是嫁娶，她和赵怀峥是平等的，谁也不欠谁的。

&esp;&esp;只是眼下，还有一件事令方云蕊有些忧心，这婚事是定了下来，那么等到洞房花烛之夜，她没有落红该如何是好呢？

&esp;&esp;今日楚岚奇奇怪怪，她隐约猜出了些什么，但是不愿去深想。

&esp;&esp;她想，等楚岚那股子莫名的气消了，她再去问一问楚岚，问问他从前说的这是有法子解决的，究竟是个什么法子。

&esp;&esp;眼下赵怀峥虽中意她，可当知道她并非完璧之身后还会中意于她吗？这是一个未知的答案，但方云蕊心里已有定夺，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第三个人知晓她与楚岚的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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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又多说了几句，赵怀峥同她讲了些华州的人情风貌之后，他便离去了。人都已经走了半天，方云蕊还沉浸在赵怀峥徐徐讲述的话语之中，若非海林来唤她，她都没能回过神。

&esp;&esp;她有些忘乎所以，华州虽与京城离得不远，但也是水乡，与江南很像，方云蕊顷刻就开始向往赵怀峥叙述的那种生活了。

&esp;&esp;嫁了人，也没什么不好，她也算终于可以走上寻常人的道路了。

&esp;&esp;“我定下了。”方云蕊喜滋滋的，她抓紧海林的手，又说了一遍，“海林，我定下了！”

&esp;&esp;“是是是。”海林哭笑不得，却也由衷为她高兴，海林不懂旁的，只是她看得出，准姑爷很喜欢她们姑娘呢。

&esp;&esp;方云蕊拉着海林一起走，两个女孩子掺在一起，方云蕊道：“你别急，等咱们一同去了华州，我就给你寻一个不错的夫婿，当然，最要紧的是你要自己喜欢。”

&esp;&esp;海林听着这话，也只是笑，没有应和什么。

&esp;&esp;她不想离开姑娘，婚姻之事对于海林来说完全是个未知，她有些害怕到那种未知中去，她想要继续过自己一眼就能望到头的日子，一辈子都侍奉在姑娘身侧。

&esp;&esp;至于愿得一心人，连姑娘都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她又谈什么喜欢不喜欢呢？这男女成婚，富足人家总要牵扯上家族的利益，寻常人家不过是为了绵延子嗣，海林没有家族，更不需要绵延子嗣，她身边就只姑娘一个，别的她什么也不想要。

&esp;&esp;两个人说着话，慢悠悠晃荡回了小院，而荣寿堂中，荣国公看着长孙，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esp;&esp;“我问你，你方才当着赵怀峥的面，究竟是想干什么？是想让人家看出来，你属意方云蕊？还是生怕云蕊丫头的清誉太好？生怕她嫁个好人家？得亏是那赵怀峥明理，没有计较，这若是换个计较些的人，你妹妹这桩婚事都成不了。”

&esp;&esp;“她不是我妹妹。”楚岚驳了一句，垂眸看着凳子腿，除此之外却再没了别的话可说。

&esp;&esp;荣国公看着他冷笑一声，“现在你知道不是了，当初我叫你们拜兄妹的时候，你可什么都没说，是不是的又有什么打紧？云蕊已经和人家定下婚约了，你终究是晚了一步！往后赵怀峥或许来府上来得勤些，你给我收敛好了！今日你的嫉妒简直就写在了脸上！”

&esp;&esp;儿女情长也情短，既然事情已经如此，荣国公也没有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方云蕊这孩子生得漂亮，楚岚身为男子会对她一见倾心也实属正常，想必日子久了之后也就淡忘了。

&esp;&esp;他们两个人才认识多久？哪里会有什么太深的感情？

&esp;&esp;赵怀峥来了一趟，竟就让祖父转换了态度，楚岚倒也不是非要让祖父同意自己的事不可，只是祖父的动摇让他生出一丝疑问来——难道真的是他错了？他不该如此吗？

&esp;&esp;之前他费尽心思给方云蕊挑中了乔家做夫婿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这前后分明也没多久，他的态度怎么就在自己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变了呢？

&esp;&esp;楚岚露出十分困惑的表情来，他若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想她嫁了，就不会万里挑一选一个乔家出来，在择选乔家的时候，他分明是没有私心的，分明没有。

&esp;&esp;渐渐地，楚岚回忆起了什么，他突然回想起那日除夕，清清冷冷，她一个人站在女学书院的门口，翘首以盼，孤单伶仃的样子让楚岚忽然有了种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esp;&esp;没等他消化完这股冲动，他便在初二那日的灯会上，亲眼看着她双眸中盛满万千灯火色，亲耳听到她对自己表明心迹，然后他拒绝了。

&esp;&esp;便是从那一日开始，每次预想到她要嫁人、她与别的男人在一起，楚岚都会忍不住想，倘若当时他答应了呢？她会是一种怎样的反应？

&esp;&esp;她当时拒绝了乔宁，有没有几分是为了他呢？若他当时答应了，今日还会有赵怀峥什么事吗？

&esp;&esp;“祖父，孙儿想起刑部有事，先行离开了。”楚岚忽然道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荣寿堂，荣国公看他不再提方云蕊的事，还以为他是平定下来了。

&esp;&esp;岂知楚岚嘴上说着要去刑部，脚下却步履不停地来到了方云蕊所在的院子里。

&esp;&esp;他过来的时候，方云蕊还没有回来，他便也不进去，也不先回铃兰阁，就站在门口等着，也不怕旁人看见。

&esp;&esp;幸亏这附近一向没什么人，所以也就无人注意到楚岚。

&esp;&esp;方云蕊正与海林说着笑着回来，心情是无限好的，只在看到门口那道身影后，嘴角扬起的笑就僵了僵，她看着楚岚，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开口叫他什么。

&esp;&esp;她其实是不愿意叫楚岚长兄的，表哥也就罢了，毕竟他们当真是表兄妹的关系。国公爷不知情，可她要怎么对着一个耳鬓厮磨过的男人唤长兄呢？

&esp;&esp;本来国公爷说之前拜兄妹的事就此作罢，她是很情愿的，心里也放下了这桩事，若非今日楚岚莫名其妙抢她的定婚书，她都不会在情急之下喊出那声长兄来。

&esp;&esp;唉，也罢，横竖她在楚岚面前是不用装腔作势的。

&esp;&esp;“表哥有事找我？”方云蕊走近，她预感到两人后续的对话恐怕不会很愉快，便眼神示意海林先行离去，让她和楚岚单独说话。

&esp;&esp;海林用余光看了楚岚一眼，满脸担忧地退下了。

&esp;&esp;分明是他来找人，可此时见着了，楚岚却是问：“你就没有什么话要问我？”

&esp;&esp;方云蕊只觉得奇怪，不过她真的有话想要问楚岚，且是对她来讲顶重要的一件事，但是今日楚岚的反应，让她有些顾及，觉得自己至少不该今日问他，要如何周全与赵怀峥圆房的事。

&esp;&esp;于是想了想，方云蕊问出了自己想问的另一个问题：“表哥，昨日太子说你救我是跟他应下了什么，我想知道你应了太子什么？”

&esp;&esp;楚岚虽素来面色冷淡疏离，可也不是全然面无表情的，只是很细微，寻常人轻易发现不了罢了。

&esp;&esp;方云蕊一问完这个，她就注意到楚岚紧绷着的神情似乎松懈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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