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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异状（第1页）

午时一行人来到城外的小溪边，预备取水生火做饭，因为大祭司并不建议他们在城中久留，尤其是他们还没有和如今留在城里的人一样，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情况下。

那边几个士卒在水边拿桶取水，这边萧清旃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反复擦拭后坐上去，抬首示意大祭司到面前来，预备和他促膝长谈。

大祭司才刚小声说一句：“国师大人，臣的名字叫莫遮……”

那边几个士卒就叫嚷起来，萧清旃目光错过莫遮看过去，远远望见水面上从上游漂来几团布一样的东西，那是……

“尸体。”谢月檀道，不快地皱起了眉。

莫遮如临大敌，竟往萧清旃后面退了几步，意识到不妥，才小心翼翼挪回来，“大人，小心。”

上游……即是十晏城的方向，难道问题出在尸体上？萧清旃走近去看，看服饰该都是城里的普通人。

他吩咐士卒：“帮忙捞上来。”

尸体捞上来后谢月檀也凑前来，莫遮还是站得远远的，根本不敢上前，他扭头盯着他看了几眼，嗤笑一声，拔出刀俯身以刀刃在几具尸体上拨弄。

这些尸体在水里泡得久了，浮肿溃烂，全无人形，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异臭，旁人皆面露嫌恶，他倒泰然自若，也无甚尊重敬畏，以刀尖戏耍般在那些腐烂的肢体上来回逡巡。

没找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谢月檀拧起眉心，既没线索，还被这些死人影响了胃口，他们出现在水里，染污了溪水，哪儿还能用这里的水做饭？一早天还没亮一行人就从燔城奔波赶路，忙得脚不沾地，如今他已是饥肠辘辘了。

他烦躁恼恨，就抬起手腕使劲在尸体上划拉了一刀，噗嗤一下像刺进了一个水袋，从裂口里渗出许多污浊深绿的水。

“什么东西？”他的刀都脏了！谢月檀忙拔出刀观视，面露心疼。

就在他埋头审视自己的刀时，地上的死尸竟有了异动，轻轻耸动了一下，瞬即从地上蹿起，肿胀的肉体下数根骨骼支棱，似要穿破皮肉了，四肢并用地爬在地上，如一只大蜘蛛飞速扑向谢月檀。

谢月檀武功虽废，反应还算迅速，及时往后急退十多跬，盯着逼过来的诡异敌人面色古怪，一面手中握紧刀柄，已做好出刀的起势，只待敌人到面前。

咫尺之隔，间不容发之际，边上骤然伸来一只手将他用力扯过去，他撞到对方身上，嗅到一股近日来变得可以说熟悉的香气——似道观中燃的线香，又多出丝丝沁凉的冷意。

一抬头就对上萧清旃冷峻清逸的侧脸，他正抬手伸向前方，在空气中推出了一层浅浅的、白色的膜，蛛网一般，上边泛动光华，竟将那具能动的死尸完全阻隔在外。死尸面容狰狞扭曲，大张着嘴，口中不住涌出鲜红的血。那血溅在薄膜上，透过半透明的表面，谢月檀仰头分辨，发现那并非血迹，而是一团血红的虫子。它们形似毛毛虫，只是更胖更大，表面覆盖一层深红的毛，这时还在拼命蠕动，成团成团蠕动的模样，激起人心头的鸡皮疙瘩。

“这是什么？”

“是蛊。”莫遮不觉间来到他们身后。

“城里死的人都成这副模样了？”萧清旃问道。

“是的。”

“被这蛊沾上会如何？”

“一旦入体，很快就会钻进大脑里，一天后会死，死后会变成他们的样子。”

“你怎么应对？”

“先用火山湖里的水浇上去，再以火焚烧，以绝后患。”

萧清旃道：“就这么做。”

莫遮便带他的人去处理余下那些还没发生异动的尸体。

萧清旃五指花形般转动，指尖扣入掌心，那层薄膜随之变大、变薄，翻转过去如一个口袋般罩住了那具死尸，从里面又分出白色的一小团，包裹着几条红色的蠕虫。

他分出余光扫了谢月檀一眼，“下回，别乱动。”

谢月檀一愣，反应过来重重哼了一声。

这话的言下之意，不就是怪他乱动才害这具尸体尸变吗？

他以为没他出手，他一个人对付不了这些恶心的虫子吗？

谁又要他救了？！

——自作多情！

萧清旃捏着那只白色的小口袋，反复观察内中生物：当真是蛊吗？不对，有些不对劲……

他自己亲手研制过蛊，见过南疆的几种蛊，也知道南疆诏民百年来培育出了上千种毒蛊，尤其是专擅此道的雾痋部，他们制作的蛊和痋最为精妙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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