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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平先生拍完我肩膀之后,转身离去,也就在他转身的瞬间,这条街上的声音似乎回来了。路边的行人也多起来,或者说就好像一直都有行人,只是因为我和川平先生谈话的时候,暂时和外界隔绝,现在无形的阻隔消失,周围的行人如一开始感觉不到有人消失一样,也察觉不到我重新出现在街上。
这也是我以后会在川平先生那里学到的术式吗。
我若有所思。
今天本来是爸爸妈妈预备庆祝的一天,一是庆祝我考试顺利结束还拿了个好名次,二是庆祝爸爸的工作圆满完成,奖金翻倍,所以爸爸提前在附近的餐厅预定了晚餐,还邀请了我的叔叔一家一起。
所以现在到家的时候,爸爸和妈妈在卧室的穿衣镜前更换衣服。
“……我觉得这件更适合你哦,唔……再加个漂亮的领带,哎呀,小攸你回来了?”
爸爸妈妈卧室的门是敞开的,所以我轻易就看见妈妈正拿着一条酒红色的领带往爸爸身上比划,发现我站在门口,妈妈侧过脸了一眼,将领带塞到爸爸的手里,走过来,“小攸,怎么了?”
我拉着妈妈的手,先偷偷看了眼正在对比领带颜色的爸爸,然后把她带到一边,确认爸爸听不见我的声音之后,才很小声的开口:“妈妈,那个川平先生,嗯……外、外祖父,说要教我术式哎。”
妈妈嘴角的笑容僵硬了一下,又竭力若无其事的:“是吗,小攸能多学一点本事也很不错啊。”
我看着妈妈,她终于又叹了口气:“……小攸,如果你真的确定走上那条路的话,能够多学一些就尽量学吧。”
我此时的心情出乎意料的平静,“妈妈,走上什么路?”
妈妈轻轻抚摸我的脸,“和你的……外祖父一样的路。”
和外祖父一样的路……
在各个地方居无定所四处流浪最终走上热爱吃拉面的一条路……吗?
我脸上微妙的露出一点嫌弃,但很快又收了起来,因为我知道肯定不止那样。
还有更深层次的、妈妈隐瞒得最深的东西。
我看着妈妈好一会,“妈妈,当初我们搬家,是不是就和外祖父有关?”
妈妈凝滞住了,脸上的表情像是在说“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刚回来并盛町的那天,妈妈就说了,如果不是爸爸的原因,我们也不会搬去东京——我想了很久,怎么也不觉得是我的爸爸的关系,所以知道川平先生和我的关系之后,我就在想,”我抬头看妈妈:“问题就出在他的身上了。”
我仔细想过了,六岁时候的记忆对我来说相当于没有,这是很不正常的,毕竟有记忆以来的事物我都能记得很清楚,唯独六岁之前的记忆模糊不清,这就像一个分界线:
六岁的时候妈妈曾对着电话怒骂;同样也是六岁那年,忽然搬到东京,搬完家妈妈还出了很久的差,而爸爸说的我幼年时梦见面具男的噩梦也是在六岁时候发生的。
“妈妈,我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和外祖父见过了,是吗?”我一脸认真的看着妈妈,“那个时候他就想让我做和他一样的事了吗?”
在世界各地找出适合牺牲的人——
我想在妈妈看来,这是会被人唾弃、不解、谩骂乃至于被无止尽的追杀,以至于在川平先生刚接触我的时候就急忙将我带离并盛町。谁说不是呢,随意让人奉献生命,哪怕是为了整个世界能正常运转,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更何况我从和川平先生寥寥数次的见面中,隐约能感觉出他不会对那些被牺牲的人说出真相,所以更不会有人愿意莫名其妙的死去。
妈妈满脸愧疚:“抱歉,小攸。”
我:“……还真的是这样啊。”
其实认真想的话,我内心对于这种事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也不算很排斥。
只是有个问题。
川平先生,我的外祖父,在很早之前就想着让一个才六岁的幼童为他打工了吗?
这未免过于鬼畜了吧。
“我那个时候,答应他了?”我问。
妈妈再一次叹气:“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
我想了想六岁左右的自己,合理猜测:“用的棒棒糖吧?”
那可是对小屁孩宝具。
当时的情况,妈妈只知道大致发生了什么,而我没有那时候的记忆,所以川平先生对一个六岁的幼童说了什么,现在除了他自己,也没有人知道。
但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妈妈说当六岁的我一回到家就兴奋的和她说自己可以拯救世界的时候,吓得差点把一颗宝石磨平——她当时正在打磨一颗刚从意大利运来的橙色宝石,对,就是现在迪诺手上那颗,那颗宝石也可以说得上是多灾多难了。
结合来看,川平先生应该是用了棒棒糖和“拯救世界”这样让小孩听不懂却又迷之向往的说法哄骗了年仅六岁的我,让我自愿成为他的后继人。
“虽然小孩子的承诺应该不算数,但是那个人……父亲他应该是认真的。”妈妈神色莫名惆怅:“所以,后来我和他商谈之后,才将时间延缓到现在,至少在你能够独立思考之前,不要再和你接触。”
所以才搬家了啊。
我默默点头,然后心里吐槽,妈妈,你确定那时候是和川平先生“商谈”?我记得应该是“痛骂”啊,可能人在回忆里都会给自己的行为做一个美化吧。
“小攸,”妈妈轻轻摸我的头,把我额头上一缕凌乱的刘海拨回原位:“不论你现在做什么决定,妈妈都不会干涉你,只是你需要自己考虑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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