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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十里之遥,不过一念之间。
年轻的道人轻衣乘肥,袖袂似云舒卷扬起,快马疾来的潇散洒脱。
浑然似不知世的少年,有着一往不顾的决心。
司宵子奔袭星辰而来,眉眼上结着新霜,衣袍上晨露未晞。
勒住了马,惊起尘土飞扬。
且慢!
轿子停了下来。
司宵子朗声说道:贫道被圣上赦封为左街道录,前往宫中篆刻石碑经书。既然顺路,也好与秦学士,花善主一同前往。
不单单是说给敛寒听的。
天子谕召犹在手中,显眼至极。
香车内的敛寒也听见了,掀开了帘子,望见司宵子,竟然感觉他不同于以往的幽独冷淡,是意气风发。
君子不为物使,宠辱不惊。敛寒了解他,定然不会因为赦封而骄恣。
站在香车外的秦陵游寥寥瞥了敛寒一眼,眼波游离于她面上,注意着她的神色。
隐约可见的欢喜,看得他嘴角微沉。
怎么可以呢,他的东西怎么可以被人觊觎。
转头面上和煦地对着司宵子拱手行礼,没有任何差池,礼数尽全。
天师莫非是日夜兼程,连过六道城门?
秦陵游问话时温和,面上也不显山露水,实则字字都暗藏杀机。
强闯城门,轻则可说骄恣妄为,重则可被污蔑联合外夷。
敛寒心下不愉,为他辩解,“兄妄言了,道长不会的。”
司宵子素居山门里,从来不会同人玩弄心术机巧,却也不是驽钝之人。
圣上下诏时,不过花善主离开时的次日。贫道快马加鞭赶来,何来强闯城门一说?
秦陵游没有被驳的不悦,车身狭小,只可容纳两人,秦某先行一步。
司宵子蹙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略微感到一丝不适,那目光,不是对妹妹宠溺的眼神。
好似敛藏着热忱的,爱意。
稚年时束发为髻,及笄后才可用发簪。
而及笄礼,会有一个德高望重的正宾替她插发加笄。
最后落定司宵子。
肃穆的家庙里,三转琴鸣,三匝香雾。
三次加笄,由素淡采衣,轮换成庄重典雅的大袖深衣。
她清嘉眉目笼着静好,微微垂首跪坐着。
周遭有奏乐的琴师,托盘的赞者。
司宵子一袭沉穆玄衣,盥洗好手,正眉端肃地从托盘里捧起掐丝象牙钗,缓缓向敛寒走去。
流苏坠饰摇曳,薄靴滑过毡毯。
她发如清泉,藕色深衣衬得人愈发鲜嫩,恰似清圆水面,立着的一朵未绽菡萏。
走近她,司宵子注视着敛寒,启唇吟诵祝辞,朗润的声线似玉石璆然。
岁以为令,吉辰惟良;日月正德,授尔福康。
他微微顿了一下,唇角泛起一丝极浅的笑意,语调忽焉柔致起来:
眉拥艾色,腮渡新雪,加笄衣裳,芳华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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