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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试探性地用舌头舔了一口豆饭,天气寒冷,食物早已结冰,豆饭口感粗粝,藿羹味道苦涩,姜珂只尝了一口便再也吃不下去了。
这玩应虽又苦又凉,却没她此时的心凉。
姜珂是家中独女,家庭和睦,虽不是什么富贵豪强之家,但也算吃穿不愁,小康之家。
她小时候在农村老家有个外号,叫“家禽阎王”,意思是只要被她选中的鸡鸭鹅,爷爷奶奶肯定会将它们或炖或炒,端到她的晚餐餐桌上。
姜珂父母对自家基因有数,所以不求姜珂大富大贵,光宗耀祖,只要她一辈子平安快乐就好。
大学毕业后,她没有像其他同学那样选择考研,考公,或者是去大城市工作,反而回到自己家乡的小城,在父母的资助下,开了一间生鲜超市,至今为止已经开业半年,生意还算不错。
她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太大的波折,自认为除了一些性格本就恶劣的人,无论是老师,同学,或朋友,自己和身边人关系相处的都还不错。
没有任何反社会人格,每年定期体检,不说壮得像头牛,但也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除了今天这钵藿羹……
插在一旁的火把在黑暗中燃起幽幽的光亮,整个房间内充满木材燃烧时发出的焦糊味道,不过姜珂因为重感冒鼻子不通气根本闻不到这股气味。
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幅场景有些幽深恐怖,但姜珂已经完全不在乎了,甚至还赌气地猜想老天爷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来。
就算真有鬼来了,她也得扒掉鬼两件衣服才罢休。
她在稻草垛上蜷缩成小小一团,用裼衣和刚才找到的那块葛布将自己紧紧包裹起来,虽然还是冷得瑟瑟发抖,但也聊胜于无,家里取暖的柴已经用完,从各种意义上来说都很惨。
姜珂甚至有一种直接把自己搞死,再换号重来的冲动。
看着屋里唯一还算贵重的一台织布机,恨不得将手中火把扔到上面,将这台织布机烧了用来取暖。
这个时代的黔首平民们主食为五谷,大都以粟米为主,类似于现代的黏小米,可原身家却很少吃粟米,一直都吃更便宜低贱的豆饭麻羹,在姜珂记忆中,她这么多年来,只吃过四次肉,还不是大块肉,而是肉沫沫熬煮成的羹。
可是姜珂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原身母亲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在邯郸城内生活,没有土地,也没有足够的力气去当佣农,只好在家养蚕缫丝,她织的布和那些只能遮风御寒的粗糙布料不同,即使是以两千年后的眼光,无论是从纹样,做工,裁剪来看,都可以称为精美。
按理来说,有这种手艺的人,不可能会把日子过成这幅鬼样子。
姜珂想了一会儿,突然脑袋一阵疼痛,体温烫得吓人,难受得要死,鼻孔也堵住了,无法通气,只好张开嘴巴用嘴呼吸,她干脆直接放弃思考,熄灭火把,将自己整个身体都包在布料中。
她打算硬抗这场高热。
这个时代治病就医可不像现代那么容易。
没有足够的金钱是一个原因,另一方面,这时的医疗技术相当有限,除非生于王宫贵族之家,能走大运遇到扁鹊那样有水平有技术有良心的正经良医。否则其余医生,医,巫不分家,一旦有个头疼脑热,感冒发烧的,很大可能采用玄学治病。
大概流程就是说你被棘鬼附身了,先在你面前披头散发跳一场大神,然后拿着象征辟邪驱鬼的桃木杖打两下你的脊背,若还不好,那就在洗个狗矢浴以毒攻毒吧。
一套流程下来,能不能痊愈就都靠天意了。
她蜷缩在塌上,因为高热难受,肚子又饿得发痛,怎么也睡不着觉。
想到自己今日下午对那位小少年说得话,忽然觉得缥缈起来,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日出尚且不一定呢,还说什么报答之恩。
恐怕是要食言无终了。
姜珂嗤笑一声,忽然感到有什么密密麻麻的东西涌入她的脑海中,像是潮水一样,来势汹汹,不可抵挡,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些。
过了不知多久,姜珂的思绪才稍微清晰一些,她伸手擦掉额头上和脖子上的汗珠,然后意识到一个好消息。
她的超市也跟着一起穿越过来了。
她试了一下,心念一动,很快感到手中被塞进了什么东西,是熟悉的锡箔包装触感,里面硬硬的,手指划过两边锯齿状的塑料,即使在黑暗环境下,姜珂也知道这就是自己刚刚心中所想的那块巧克力。
得知这个消息的她心情稍好一些。
就是那种很普通的生鲜超市,共有两层。
一层的货品有水果蔬菜,酸奶生鲜,粮油调料等,二层则主要售卖文具,衣物,洗漱用品,酒水,零食之类的。里面的物资很丰富,按照正常生活标准,足够让让她衣食无忧地活到自然老死。
以后的路如何行走,这个问题对于目前的姜珂来说还太漫长,她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尽快退烧,养好身体。
从文具区拿出一台台灯,打开开关,灯光照亮整个房间,不仅比刚刚的柴薪火把明亮,光线也更温和护眼。随后又拿出了自热米饭的加热包和米饭包,加超过两倍的水,将自热米饭煮成粥水。
重感冒高烧不退,姜珂现在不想吃任何荤腥,只想喝一碗热气腾腾的现熬白粥和清淡爽口的小咸菜,只可惜生火煮粥太过麻烦,她现在的体力不支持这样做,才不得不放弃熬粥这个选项,改为喝自热粥。
几分钟后,米粥熬好了,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米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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