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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不多时,大理寺的人就到了。
&esp;&esp;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因为包青天看多了,卓玉宸总觉得一般这种判案的应当都是包公那样长相就突出一个“正直”的中年男子,却未曾想,这位大理寺卿却是一副白面书生相,看上去年岁倒是比自己差多少。
&esp;&esp;兰丘城本不是什么名门望族,这些年来,能够爬上大理寺卿这个位置的少有文官,但兰丘城却是个例外,虽说文举出身,却在京城威名远扬。不仅是在百花楼,即使是原先在沛城,卓玉宸也听姜飞白跟自己提起过“兰丘城”这个名字。
&esp;&esp;卓玉宸多少还是为骆元青捏了一把汗。
&esp;&esp;——“见过大人。”兰丘城模样看着冷冰冰,说起话来也是冷冰冰。
&esp;&esp;那考官看上去年纪要比兰丘城大上不少,但是还是恭敬回礼道:“大理寺公务繁忙,下官却要麻烦兰大人亲自走这一趟,实在是过意不去。”
&esp;&esp;——“大人客气了。本就是恰巧路过,且本官听说事关巫蛊之术,当下北昌本就对我朝虎视眈眈,此事关乎国运,本官亲自来也是应该。”
&esp;&esp;骆元青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从兰丘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
&esp;&esp;——“骆元青,抬起头来。”兰丘城的音色如水,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esp;&esp;从被郁漠扭送来慎思堂开始,骆元青的状态就是相当不对劲,虽说平日里并不是个张扬的性格,但也没有像今天这样呆如死木。
&esp;&esp;兰丘城见他这副模样也是皱眉。
&esp;&esp;——“骆元青,你若是有何委屈尽管说来,本官自然能为你做主。你若仍是如此,本官便要认你的罪。你可知道你这罪行若是一人担着,怕是要在牢里待一辈子了。”
&esp;&esp;即使如此,骆元青还是在一旁默不作声。
&esp;&esp;兰丘城也不急,眼神在慎思堂中轻扫了一圈,最终把目光定在卓玉宸的身上,随即嘴角轻扬:“我听说,你画了这位卓公子与他人的春宫图散在这贡院里,且你与这卓公子数日来一直共处一室。”
&esp;&esp;“我且问你,你可是早就心仪这位卓公子,但人家不从你,这才恼羞成怒做出这番事来?”
&esp;&esp;本来还正经八百的气氛,被兰丘城的一席话搅得瞠目结舌。
&esp;&esp;再看骆元青的模样,那脸色更是由青转紫,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离奇之事,不由得瞪大了双眼。
&esp;&esp;本以为这兰丘城是个正经官,却没想到这古人竟也有这么八卦的。
&esp;&esp;“骆公子为何一言不发?难不成是兰某猜对了?我从踏进这慎思堂便能看得出来,虽说那画上是两个人,但你若心仪的是梁家小公子,那也该想办法针对他旁边的那位公子才对,根本不可能把主意打到卓公子身上,我说的对也不对?”
&esp;&esp;听着兰丘城一股脑的胡诌,骆元青这才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道:“你这狗官,少来折辱人!”
&esp;&esp;看骆元青总算是愿意开口,兰丘城这才挑了挑眉:“不是心仪?那便是有仇?你一个永城的,他一个沛城的,一南一北,能有什么仇?”
&esp;&esp;“世仇?还是情仇?”
&esp;&esp;看兰丘城一副欠揍的模样,卓玉宸在一旁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蹦着疼。
&esp;&esp;不是大哥,你恋爱脑啊?!
&esp;&esp;我们搁这儿商量正事儿呢,你搁这儿情啊爱啊的合适吗?
&esp;&esp;你这大理寺卿就是这么来的?
&esp;&esp;像是被兰丘城彻底激怒,骆元青直接指着兰丘城破口大骂:“呸!你这狗官要审便审,为何偏要折辱我?那姓卓的也配?!我从第一次听他奏琴,便听出来他那琴音与百花楼的墨雪先生有几分相似。本以为他胆大妄为竟染指先生琴艺,却不曾想以他这般低等的造诣却也能入先生法眼!”
&esp;&esp;“我骆元青苦练技艺数十年,都只能对先生的琴艺顶礼膜拜,他卓玉宸凭什么?!就凭他是池家义子?就凭他与梁家公子、郁家公子交好?就凭他成日里一副烂好人的模样?凭什么!”
&esp;&esp;“心仪他?!简直可笑!像他这般毫无自知之明之人就活该在整个贡院、整个京城、整个天下身败名裂!”
&esp;&esp;骆元青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仿佛要把所有的不公和痛苦都刻印在骨髓深处,那全然不同于平常的神态,任谁看了都难免觉得触目惊心。
&esp;&esp;卓玉宸尤甚。
&esp;&esp;就在前一天晚上,和那三人促膝长谈之时,郁漠警告自己要对骆元青多加留意时,自己是那么急于为这个人辩白,甚至信誓旦旦地打断郁漠和墨雪的劝诫,那么自信地表示即使骆元青把符篆、罗盘之物带入贡院,也万万不可能伤及自己。
&esp;&esp;却没想到,就在这个人的内心深处,却藏着对自己多么深刻的厌恶和仇恨。
&esp;&esp;更可笑的是,这仇恨并不来源于自己对他的伤害,而仅仅是因为自己在他面前弹过的一次琴,仅仅是因为自己与郁漠、梁沛等人的几次说笑。
&esp;&esp;嫉妒的黑暗把骆元青彻底包围,几乎要把他仅剩的清醒彻底吞噬。
&esp;&esp;听完骆元青近乎咆哮的剖白,在场的所有人都异常沉默,全都沉浸在对这种极其可悲的执念的默哀之中,唯独兰丘城皱紧了眉毛,摸了摸下巴,说道:“骆元青,你的故事很不错,但是你的故事不够真实。”
&esp;&esp;“我、很讨厌、别人在我面前,讲这些不切实际的故事。”
&esp;&esp;比起骆元青的愤慨,兰丘城却是冷静得出奇,目光像是一道利刃直直刺向骆元青的眼睛。
&esp;&esp;“诚然,你的好学之心让人感动。但是,既然在你的房里搜出这些符篆,想必你定然精通此术吧。”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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