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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疑心 王爷试探问天机（第2页）

夜枭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清晰无比地念出那一条条冰冷残酷、记录着魔鬼行径的文字。每一个字落下，都像重锤狠狠砸在松鹤堂内每个人的心上！

“天晶盐…十斤…药浴？！”老夫人失声尖叫，身体剧烈摇晃，若非周嬷嬷拼死扶住，已然栽倒。她终于明白了！那萦绕心头多年的浓重咸腥气，那被赵姨娘嘶喊出的“盐腌”…竟是如此！这哪里是治病？这是活生生的盐刑！是酷刑！是谋杀！

“封井…处理污物…”老夫人目光扫过地上抖如筛糠的儿子，又猛地看向账册，最后死死盯住榻上无声流泪、眼神却冰冷如万载寒冰的沈云昭，一个可怕的念头让她浑身血液都冻结了！听雨轩的水井…凤歌…难道…难道真是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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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沈弘文出一声野兽濒死般的绝望哀嚎，彻底崩溃，“别念了！别念了！是我！是我没用！是我懦弱！是我看着柳氏那毒妇…看着他们将凤歌…”他涕泪横流，语不成句，精神彻底垮塌，只剩下无意识的、痛苦的嘶嚎和忏悔。

而此刻的沈云昭，在听到“天晶盐十斤”、“封井”、“处理污物”这几个词的刹那，身体里那被强行压制的、源自血脉的灼热力量，如同被彻底点燃的火药桶，轰然炸开！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从她喉咙深处迸！她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力狠狠抛起，又重重砸落！锦被被瞬间撕裂！心口处，那枚被“盐蚀文”缠绕、如同附骨之蛆的暗金色凤凰印记，骤然爆出刺目的、带着毁灭气息的暗红光芒！那光芒扭曲升腾，隐隐形成一个痛苦挣扎、浴火哀鸣的凤凰虚影！

与此同时，一股狂暴、古老、蛮横、仿佛能焚尽八荒六合的恐怖热浪，以她为中心，轰然爆！

“轰——！”

距离最近的锦帐当其冲，瞬间被点燃，化为飞灰！床榻周围的紫檀木脚踏、矮几，如同被投入熔炉的枯木，出刺耳的爆裂声，表面瞬间焦黑碳化！整个松鹤堂的温度在刹那间飙升，空气扭曲，药味被焦糊味取代！窗棂剧烈震颤，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无形的冲击波彻底掀飞！

“昭儿！”老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吓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叫！

“保护王爷！”夜枭与影七反应快如闪电，瞬间挡在萧绝身前，内力毫无保留地鼓荡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道凝实的气墙！然而那灼热的气浪撞在气墙上，竟出“滋滋”的腐蚀声响，气墙肉眼可见地剧烈波动、黯淡！两人脸色同时一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骇然！

萧绝站在气墙之后，玄衣猎猎作响。他并未后退半步，深邃如寒渊的眼眸死死盯着榻上那被暗红光芒吞噬、痛苦翻滚的身影，以及那扭曲的凤凰虚影！那虚影的气息，那狂暴灼热、带着洪荒蛮荒之意的力量波动，与他袖中“留影璧”记录的分毫不差！甚至…更加强烈！更加绝望！更加…接近于毁灭！

“盐蚀反噬！血脉暴走！”萧绝心中瞬间闪过这个判断。他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了更加幽深、更加炽烈的探究火焰！果然！她体内那被诅咒污染的血脉之力，在极致的情绪刺激和身世真相的冲击下，彻底失控了！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沈云昭心口那暗红光芒骤然收缩，那挣扎哀鸣的凤凰虚影出一声无声的悲啸，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倏地黯淡下去，重新隐没于皮肤之下。狂暴的热浪如同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室狼藉、焦糊的痕迹和几乎令人窒息的灼热余温。

沈云昭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和灵魂，软软地瘫倒在焦黑的床榻上，一动不动。只有心口那枚印记，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残留着一抹不祥的、暗淡的暗金色流光，微弱地起伏着，证明她尚存一息。

松鹤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老夫人瘫坐在周嬷嬷怀里，面无人色，望着那焦黑的床榻和人事不省的孙女，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弘文蜷缩在地上，如同被抽去魂魄的破麻袋，只剩下无意识的抽搐。

萧绝缓缓放下微微抬起、已凝聚起一丝冰蓝色灵力、准备强行压制的手。他深深看了一眼榻上气息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少女，又扫过那本摊开的、记录着血淋淋罪恶的丙申年账册，最后，目光落在那幅桃花下的女子画像上。

画中凤歌那双清冷孤高、仿佛洞穿世情的眼眸，此刻在萧绝眼中，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与榻上女儿那濒死挣扎的惨烈身影，重合在一起。

火凰血脉…盐蚀之诅…前世今生…

昨夜静室中拼凑出的惊世真相，在此刻，被这惨烈的血脉暴走，以一种无可辩驳的方式，残酷地证实了！

“沈小姐这‘病’…根源之深，远本王预料。”萧绝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重量。他不再看失魂落魄的沈家人，目光转向老夫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当务之急，是稳住她的伤势，压制这随时可能焚毁一切的血脉之力。太医署对此恐已束手无策。”

老夫人猛地抬头，绝望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抓住救命稻草的希冀：“王爷…您有办法？”她此刻已顾不得追究那些血淋淋的旧账，满心只剩下对孙女性命的担忧。

萧绝微微颔，目光再次落回沈云昭身上，深邃难测：“本王会遣人送来一味‘九阳返魂散’，或可暂时压制她体内阴寒与暴烈之力，吊住生机。但此药霸道，需辅以特殊手法引导药力，非精通此道者不可为。”他顿了顿，语气转冷，带着警告，“今日所见所闻，涉及沈府存亡，更关乎…不可言说之秘。望老夫人与沈尚书，好自为之。若再有半点风声走漏，休怪本王…翻脸无情！”

最后四个字，如同九幽寒风，让沈弘文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彻底瘫死过去。

萧绝不再多言，示意夜枭收起那几件至关重要的证物，转身离去。玄色的衣袂拂过满室狼藉与焦痕，留下一地冰寒。

直到那迫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外，老夫人紧绷的身体才猛地一松，瘫软在椅中，望着焦黑床榻上气息奄奄的孙女，老泪纵横，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后怕：“凤歌…我的儿…是沈家…对不起你啊…昭儿…奶奶的昭儿…”

而此刻，意识沉入无边黑暗与剧痛深渊的沈云昭，在那极致的痛苦与灼烧中，一丝冰冷到极致、却又带着奇异吸引力的清明，如同黑暗海底唯一的光，顽强地刺入她的识海。

那是萧绝离去前，最后一道若有似无、却清晰无比、直接在她混乱心神中响起的声音，带着洞穿灵魂的锐利与…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审视：

“沈云昭，你的‘前尘’，本王…很感兴趣。好好活着，你的路，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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