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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谋（第2页）

白色利箭，带着摧枯拉朽、湮灭万物的磅礴伟力，狠狠钉在了护山大阵那坚不可摧的屏障之上！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震撼天地！五行之力爆的瞬间，大阵屏障上自动反击而出的无数术法能量，如同冰雪遇到了烈阳，连一丝抵抗都未能做出，便在这股精纯浩瀚的天地之力面前，被摧枯拉朽般搅碎、湮灭，化作漫天流萤般的灵光，纷纷扬扬，消散于无形！

同时，那坚韧的护山大阵光罩之上，以箭尖落点为中心，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仅仅一息，一个足有百丈方圆的巨大裂口，被硬生生撕裂开来！裂口边缘，能量紊乱，流光溢彩，如同破碎的琉璃！

陆星立于剑上，目光如电，在裂口成型的刹那，似乎心有所感，猛地回头，锐利的视线穿透人群，朝着秦啸隐匿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那目光仿佛能穿透虚空，带着一丝冰冷的探究。

秦啸心头一凛，瞬间收敛所有气息，如同顽石枯木。

陆星眉头微蹙，并未现窥探者的确切踪迹。他不再耽搁，猛地一挥衣袖，声音清朗：“丹火房弟子，随我入峰！”

说罢，他身化流光，率先从那巨大的裂口飞入白净峰内。丹火房一众弟子紧随其后，鱼贯而入。其他早已等候多时的修士见状，哪里还按捺得住，纷纷驾驭遁光，如同过江之鲫般涌向裂口，争先恐后地进入白净峰，欲要一探究竟。

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在裂口之内，藏书广场方向隐隐传来战斗的轰鸣，两道身影才如同水波般，缓缓从众多离去的弟子背影中显露出来。正是天枢殿长老秦啸与另一名身材瘦高、面容严肃的中年修士——袁童。

秦啸挠了挠仅剩不多、紧贴耳边的几缕丝，对着袁童低声道：“袁童师兄，你怎么看？陆佟刻意隐藏其弟子天灵根资质，定是有所图谋。如今却又让其弟子当众展露，显然是欲与宗门做交易，或是想换取些什么？”他顿了顿，眼中精光闪烁，“不过，无论其有何野心，也绝瞒不过门主法眼。门主已成功突破至灵婴境界后期，加之那柄‘剑’……便是面对天机门老祖天机子，或是九霄宗宗主雷霄上人，亦能立于不败之地！当然，”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赞叹，“这陆星……确是天纵奇才，是个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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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主……晋级成功了？！”秦啸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袁童心头，他猛地转头，不可置信地看向秦啸，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袁童兄！那柄‘剑’，炼成了？不是说还差一样至宝助其开锋吗？难道……那件至宝找到了？”

秦啸看着袁童震惊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袁童师弟你常年闭关炼丹，消息自然不够灵通。”他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分享秘辛的郑重，“自上次浩然峰巨变后，门主便四处探寻上古秘境。皇天不负苦心人，三年前在‘凌霄秘境’深处，终是寻得一件天地至宝——混元笔！”

“混元笔？！”袁童倒吸一口凉气，眼中爆出骇然精光。

“正是！”秦啸点头，“得此神笔相助，炼制那柄‘仙剑’所需的镇妖神纹，终于得以完整绘制！其后，门主便命我等秘密搜寻仙剑开锋出世所需的各种天地灵物。然而……”他眉头深深皱起，脸上露出极其为难的神色，“其中一种灵物，却是难如登天——百万年灵药的根茎汁液！必须以此等年份的灵液淬炼剑身与剑灵，仙剑方可真正铸成，剑灵方能彻底苏醒！”

“百万年灵药灵液？！”袁童失声惊呼，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这种东西……自十几年前浩然峰事件后，便再未听闻过半点踪迹！此等逆天灵物，一旦现世，不知会引来多少化神境界的老怪物疯狂争夺！我玄灵门虽为中等宗门，但在这等存在面前……”他摇了摇头，语气沉重，“无异于螳臂当车！如何争得过？”

“袁童师弟，这正是我所说的机缘了！”秦啸眼中精光更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你刚刚出关，好些事情尚不知晓。你且看看那边……”他视线微微偏移，朝着寂然峰与白净峰之间，那道横跨云海、被淡淡雾气缭绕的古老栈桥方向望去。

栈桥之上，一行四人，正踏着坚实的木板，不疾不徐地朝着白净峰方向行来。晨光穿过薄雾，勾勒出他们的轮廓。

袁童依言，目中灵光凝聚，视线穿透栈桥外那层浓厚的、带着禁制之力的迷雾，落在那行人身上。为者，是一名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面容沉静，牵着一头模样奇特的毛驴。那毛驴通体灰黑，唯鼻头雪白，一双耳朵竟呈现出罕见的青翠之色，如同上好的翡翠雕琢。

袁童仔细打量那牵驴青年，片刻后，眉头微皱，带着一丝不解看向秦啸：“没什么不对啊？不过是个寻常的灵丹境界初期修士罢了。有何特别之处？”

“师弟啊，”秦啸嘴角笑意更深，带着一丝引导的意味，“你难道没看出……他的样貌，像谁吗？”

袁童闻言，心头猛地一跳！他立刻再次凝聚目力，透过迷雾，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楚阳的面容。脑海中，无数过往的面孔飞掠过，与眼前这张脸进行着比对。数十个呼吸之后，就在楚阳一行人即将接近白净峰护山大阵屏障之时，袁童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露出了极度震惊之色！

“是他！”袁童失声道，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虽然样貌有所改变，但至少有七八分相像！是那个膳食房弟子——楚阳！自从上一次浩然峰事件后，此人便消失匿迹，如同人间蒸！怎的……怎的又在此地出现了？！”

“看来袁童师弟还记得他！”秦啸眼中闪烁着猎人锁定猎物般的精光，“当初门主就曾推测过，此人极有可能与那突现浩然峰的百万年灵药——净水寒莲，有着莫大的关联！自从他与那株灵药一同消失后，便再无丝毫踪迹可寻。如今他不仅重现，更是从当年的灵玄境界，一举突破到了灵丹境界！短短十几年，一个膳食房杂役弟子，能有此等匪夷所思的修炼度……”秦啸的声音带着斩钉截铁的肯定，“必然与那百万年灵药脱不了干系！只要从其口中套出百万年灵药的下落，门主的大计便可功成！仙剑出世，纵使化神境界亲临，亦要对我玄灵门……刮目相看！”

袁童闻言，眼中瞬间爆出难以抑制的激动光芒，仿佛看到了宗门崛起的辉煌未来。然而，在这激动之下，却悄然掠过一丝极其隐晦、难以捉摸的异样思绪，如同深潭底部泛起的微澜。

就在秦啸与袁童二人暗中观察、低语议论之时，行走在栈桥上的徐妍，脚步微微一顿。她不动声色地对身边的大武使了一个极其细微的眼色，同时目光状似无意地扫向了栈桥外浓厚迷雾的某一个方位——正是秦啸与袁童隐匿窥探之处！

“无妨，”大武那低沉浑厚的声音在徐妍耳边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冽，“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不必理会。”他口中虽说着不在意，目光却下意识地看向身边似乎毫无所觉、依旧牵着毛驴缓步前行的楚阳，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皱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隐忧，如同冰冷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

楚阳四人行至栈桥尽头，前方一层透明的、流转着强大符文的光罩阻挡了去路。四人刚刚靠近数丈，一股极强的反震力便汹涌而来，同时，数道狂暴而冰冷的气机瞬间将四人牢牢锁定！仿佛只要再踏前一步，便会立刻引来护山大阵最猛烈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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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无奈停下脚步。

楚阳微微蹙眉，目光落在前方那无形的屏障上。他松开牵着毛驴的缰绳，轻轻拍了拍毛驴那覆盖着细密灰毛的脖颈，声音平静无波：“驴大爷，上前探探路。”

“楚阳！”大武闻言一惊，立刻开口阻止，“你想让它送死不成？此刻护山大阵正全力运转，它一旦靠近，立刻便会遭受雷霆攻击！”他眼中满是疑惑与不解。

楚阳缓缓转过头，看向大武。他的嘴角极其生涩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似乎想做出一个笑容，却终究只形成一个极其僵硬的表情。他对着大武，一字一顿地说道：“大武，对，你应该是大武了。你是玄武巨龟，吸收了我逸散的气息，才异变成了麒麟模样，连同血脉也彻底改变了。”他的目光重新落回毛驴身上，“这头驴子，也是因我而出现的异变。我刚刚现它时，也曾仔细观察许久，才明白了它那双异于寻常的绿色双耳的作用。”他顿了顿，仿佛在从记忆深处艰难地提取信息，“我灵识海中的竹简记载，它原本是留在玄灵峰那边的，如今却出现在寂然峰……若非有人刻意带它过来，那便是它自己走来的。”楚阳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理性分析，“但兽类不比玄灵门修士，可凭借弟子身份令牌自由穿梭于悬浮山之间。一头寻常毛驴，没了我的照料，无人会留意它。所以，我断定它是自己走到寂然峰的。如此，我便确定了一半。再就是……”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毛驴的皮毛，看到了更深层的东西，“我从它双耳之上，探查到了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空间法则之力！这才断定，这些禁制阵法，对它无效。”

“莲花妖，你……”大武猛地踏前一步，双目紧紧盯着楚阳那张平静得过分的脸，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不记得我了？”

楚阳的目光越过躁动不安的大武，落在前方那只顾低头啃食栈桥缝隙里顽强青草的毛驴身上。晨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露出那道深邃的暗红竖痕。他缓缓地、极其轻微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里蕴着一种被岁月和痛苦磨平棱角的疲惫与空洞。

“这同生蛊……”他的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终究是太过厉害了。”他微微抬头，望向白净峰方向翻涌的云雾，眼神却仿佛穿透了时空，落在某个虚无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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