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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关山旧血（第2页）

他并非在度，而是在……强行续命！以自身微末的佛元，点燃佛灯心火，为这些必死之人，争取最后一丝……回望人间的机会。

“唧——！”

一声尖锐的禽鸣划破长空！

一道青影如同闪电，自关隘后方残存的箭塔废墟中疾射而出！

那是一只翼展近丈的青色巨鹰！鹰羽如铁，闪烁着金属般的冷光，鹰眸锐利如电！鹰背之上，俏立着一名身着青色劲装、背负长弓的少女。

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容颜清丽，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不输男儿的英气与……刻骨的恨意！她手中一张古朴的碧玉长弓已然拉满，弓弦之上，搭着的并非实体箭矢，而是一道凝练至极、散着锋锐破灭气息的……青色风罡！

青萝！

关外“风息谷”妖族遗脉。风鹰一族最后的传人。

她的族人，十年前便在一次小规模妖魔袭扰中，被当做“血食”屠戮殆尽。唯她因外出采药，侥幸逃过一劫。从此，她便以这不渡关废墟为巢，以猎杀落单妖魔为生。

此刻，她鹰眸如电，死死锁定下方妖魔狂潮中，一头正扑向老秦侧翼的、形如猎豹的影魔！

“孽畜！死！”

清叱声中，弓弦震鸣！

咻——！

那道青色风罡离弦而出，度快到极致！在空中拉出一道凄厉的尖啸，瞬间跨越百丈距离！

影魔正欲偷袭，忽觉背后恶风袭来，刚欲闪避！

噗！

风罡已至！精准无比地洞穿了它那如同烟雾般飘忽的头颅！

影魔连惨叫都未及出，身躯瞬间溃散成一片飘散的黑烟！

青萝一击得手，毫不停留。青鹰双翼一振，带着她再次冲入云霄，寻找下一个目标。她每一次开弓，都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箭矢所指，必是妖魔阵中威胁最大的目标，为下方苦苦支撑的人族防线，分担着致命的压力。

刘子云静静地看着。

看着老秦带着残兵以血肉筑墙，死战不退。

看着玄苦禅师以残灯佛火，为亡者送行，为伤者续命。

看着青萝驾驭风鹰，于九天之上，射出复仇与守护之箭。

还有更多……他叫不出名字的身影。

有拖着残躯点燃烽火台的老卒。

有以身为盾，护住身后妇孺的壮汉。

有抱着阵亡父兄的兵刃，红着眼冲入战场的少年……

他们力量微末，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但他们站在这里。

站在师兄宋青梧血染之地。

站在二师兄凌昀燃魂欲断枷锁的。

站在……这片他们生于斯、长于斯、亦愿死于斯的……人间故土之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混杂着深沉的悲怆与磅礴的力量，在刘子云沉寂的心湖中缓缓涌动。体内那片沸腾的“虚无之海”，在这股源自人间烟火、众生执念的力量浸润下，狂暴的蜕变似乎多了一丝……厚重与坚韧。

他缓缓松开抠入泥土的手指，沾染着血污的掌心，轻轻覆上小白冰凉的手背。

目光，却越过惨烈的战场，再次投向空中。

那里，焚狱的狂笑与云婉清的冰冷，依旧在无声对峙。

但刘子云眼中，已无半分焦躁。

他低下头，看着怀中少女沉静的睡颜，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穿透战火喧嚣的平静：

“看着吧，小白。”

“这人间……”

“从来不需要什么救世主。”

“能救它的……”

他抬起眼，望向那片浴血奋战的身影，望向关隘后方在烽烟中飘摇却始终未曾熄灭的零星灯火。

“只有它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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