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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完,沈昭陵便和他告别,一个人回去房间里面休息了。
淮映勿还不知道,无论如何,这场打赌他注定要输。
之后,沈昭陵一个人拉上窗帘,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翻了几个身。
橙色的被子,层层叠叠,像一个老橘皮一样裹着他。红棕色的头发在被子之外,宛若橘皮里面淌出来了石榴籽河流。
系统不再掺和他和淮映勿之间的事情,只是觉得他没有睡着,至少没有睡好。
沈昭陵眼皮虽然闭上了,但是面颊有着明显的紧绷感。太阳穴的青筋还笼着。
薄薄的一层眼皮之下,似乎有着颤动,能看出里面眼珠的颤动,仿佛是做了什么噩梦。
它没有唤醒它,只是暗自地退出了后台。
……
窗子也被橙色的窗帘遮盖上。
那窗台,被沈昭陵用来当床头柜了,上面放了他的黑色智能手环。
那手环被摘下来放好之前,停在这样一个信息上:
「某沈姓大爷,
「晚上一定要关窗。天凉,你身体脆得跟灯草灰一样,不能受风,会感冒。到时候蚊子飞进来咬你,可别跟我诉苦。
「另,睡之前,胃药吃了么。
「别忘了,半个月后,我会检查你的药瓶是否空了。你若吃不完,我就把你吊起来打。」
「——淮映勿留。」
沈昭陵看见了,瞳孔里反射出顶棚灯泡的光,像一金色的鳞片,浮在蓝黑色的湖面上。
沈昭陵气呼呼地把手环一脱一扔,没去回他,但也一一照做了。
系统回想起沈昭陵睡前的这件事来,觉得这俩人幼稚的有一点可笑。
等系统再要和他说话的时候,便发觉沈昭陵传来了轻微而平缓的呼吸声,面部肌肉也放松下来。
是真睡着了。
……
窗外,夜幕下,是一片冰冷深蓝的寒山,连绵成了沙海的波浪。
白天沙丘上那些阴阴阳阳的弧形影子,如今都已经被夜风抹平。
沙子细腻的宛若女子的散粉,在风中聚散离合,飘到几公里之外更远的地方。
夜晚才会出来的小动物小甲虫们,从沙洞里钻出来畏畏缩缩,忙着各种小动作。
这个平凡的夜晚,无声而喧闹。
……
……
*
第二天。
沈昭陵窗外的沙,像新陈代谢的细胞一样更替了。
凉爽的夜风换成了干燥的晨风,动物们也换了一批新的物种。
太阳这么一照,影子也从地底上重新爬上来,垃圾星又成了一副明暗交替的暖色油画。
系统看见沈昭陵起床后,照例是穿衣洗脸。
然后,他从昨天的箱子里面,拿出抽屉里的旧木梳子,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往梳子之上沾了一沾水。
又坐在沙发上,将那一头茂密的头发散开,轻轻放置在自己的右肩头之上,最后一丝不苟地梳理着自己的红棕长卷发。
还不是纯红,而是哑光质感的暗金红棕。在阳光的照耀下,会有一种几乎透明的质感,就跟铜丝一样。
它想,沈昭陵定然未曾在蓝星有过如此长的头发,定然对此新奇不已,所以一举一动都格外地小心。
头发很柔韧,但是梳了一会,却也掉了好几根。那些头发缠绕在木头齿梳上,轻轻拿下来的时候,像是一串红色的流苏。
沈昭陵问它,自己是不是要秃掉了。
系统跟他说,是他身体条件不好,头发才会掉。秃倒是秃不了,只需要把身子养一养,生活习惯调整到之后,之后头发养一养就好了。
“养一养,谁养我?”
沈昭陵用手指拨下齿梳上的发丝,手指撵成一个小圈,扔进了旁边的掉垃圾桶里。
然后挑起眉眼来,试着在调笑系统似的,“你吗?你养我吗?
系统:“……”
沈昭陵长了个干不了粗活的样子,手上的皮肤又细又嫩。仿佛天生下来,就是来享福的金丝雀,必须得锦衣玉食地供养起来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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