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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凡尔登之子 5（第2页）

每当想到这里，贝当便感到一阵无力。法军现在迫切需要一场改革，当其冲的便是这自欺欺人的作风，其次便是指挥官忽视士兵待遇的风气！但谁来领导这场改革呢？

霞飞本人就是种种弊病的始作俑者，而巴黎守卫者加利埃尼已经被霞飞排挤出局，德卡斯特尔诺只想在霞飞之下大展拳脚。福煦和贝当自己现在还卡在军团一级，要是霞飞有心，还可以在军团之上再设立集团军或者战区之类的玩意，继续将二人排挤在军队核心之外。

而现在，贝当甚至没有足够的威望在自己的军团中做到如臂使指。

“将军，您不休息了吗？”

“现在几点了？”

副官低头看了眼手表，然后回答道：“已经快四点了。”

“距离进攻只剩一个小时了。”

“随便帮我找本书吧。”贝当掀开被子，从一旁的白蜡木椅子上拽过外套披上。

副官离开了贝当的卧室，很快便折返回来，手中拿着的正是战前风靡一时的小说《追忆似水年华》的第一卷：“这是团的那个孩子留在司令部的。”

“嗯。”

贝当信手翻阅着这部小说，直到凡尔登前线的炮声突然间愈猛烈。战斗打响之后，广播里德内尔呼叫炮击的声音几乎就没有停过。司令部里专门指派了一个参谋标记德内尔的炮击点，很快炮兵出身的尼维勒便兴奋地大叫起来：“这个戴泽南中尉真是个天才！竟然想到这样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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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团已经拿下了杜奥蒙堡前方的谷底，并且冲上了背坡！”

“德军援兵被炮火阻隔在了谷地之北。”

“德军炮兵覆盖了o团一部，戴泽南中尉在引导我炮兵反击敌炮兵。”

“杜奥蒙堡左右两翼之敌被o榴弹炮钉死在了阵地上，无法增援杜奥蒙堡！”

“多么精准的调度！”尼维勒放声大吼，“这才是炮兵最有效的用法！”

“我军从后方攻克了杜奥蒙堡的外围阵地，突击队已经翻进了堡垒的壕沟！”

“德军开始从杜奥蒙村回防，戴泽南中尉指挥炮覆盖了他们！”

“团报告，德军和后方的通信好像已经断了，德军炮火对他们的威胁大大降低！”

“o团营已经从缺口进入了杜奥蒙堡内部！”

司令部里顿时欢声雷动，但贝当仍旧眉头紧锁，他非常清楚，尽管收复杜奥蒙堡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奇迹了，但决定法军能否牢牢守住这座堡垒的关键，还在于补给线能否打通。法军要么拿下杜奥蒙村，要么夺取杜奥蒙堡和军旗山之间的德军阵地。

指望法军能从o团和团那诡异至极的进攻线为杜奥蒙堡提供补给？那还不如直接指望威廉二世退位，德国无条件投降。

“戴泽南中尉报告，杜奥蒙堡已经收复，他申请调度更多炮兵以协助进攻杜奥蒙村！”

“批准！”贝当极其痛快地回答，“我们能给他多少，就让他指挥多少！”

约十分钟后，指挥部收到了来自苏维尔堡的消息，他们声称德内尔集中了门o毫米榴弹炮以及门o毫米臼炮，在五分钟内向杜奥蒙村的东南角这不足一公顷的土地上倾泻了多达近四百枚炮弹。

起初他们还以为德内尔忙不过来，所以才乱炸一气，但随着后者开始调度重炮在杜奥蒙村中间打出一道弹幕，他们才明白后者是想用炮弹开辟一条由杜奥蒙村通往杜奥蒙堡的通路。

“卡姆勒准将询问，戴泽南中尉的建议先派兵到杜奥蒙堡。是按照他的建议行事，还是先拿下杜奥蒙村？”

“调团全增援杜奥蒙堡。”贝当毫不犹豫地做出决策。

十五分钟后，前线又来报告，第o团余部会和第团援军，开始沿堑壕进攻杜奥蒙堡与军旗山之间的德军阵地，双方很快绞杀在一起。德军的喷火器给法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法军也不示弱，动用掷雷器整段爆破德军的战壕。

于是在上午九点半，法军击溃了当面德军，稳固了杜奥蒙堡到军旗山一线的防御，这场攻势总算尘埃落定。

“这是一场意义非凡的胜利，前线官兵，特别是戴泽南中尉厥功至伟。”贝当在一片欢腾之中面带笑意，对整场战役作了总结。

尼维勒中将也不复此前的桀骜，他立刻言赞同贝当：“他是一个卓越的军人，一个优秀的青年，是凡尔登精神的代表，我们应该自豪地称之为‘凡尔登之子’！”

…………

“你现在出名了，孩子，有什么想说的吗？”

面对卡姆勒准将难掩喜意的问询，广播里的“凡尔登之子”沉默良久，才用声音低沉地说道：“请帮我……帮我转告第团的见习军官瓦伦丁·钱德勒……我们的茹安被德国佬烧死了，请他给索菲亚阿姨写信吧。”

“我会帮你转达的。”卡姆勒准将拿过话筒，缓缓说道，“他是你们很好的朋友吧？”

“嗯。”

“请节哀，这就是战争啊。”

“是的，将军，这就是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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