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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逸尘走出电梯时,阳光正斜斜地切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映在他肩头一瞬,又滑落下去。洛倾颜站在玄关镜前整理尾,听见门响,没有回头,只是唇角轻轻扬起。
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的声音比往常轻,像是怕惊扰什么。他解领带的动作也慢,扣子一颗颗松开,却没脱下西装。洛倾颜端着一杯温水走过去,递到他手里。他愣了一下,接住,指尖碰到了她的,微暖。
“会议开了很久?”她问,语气像在问“今天天气不错”。
“嗯。”他低头喝水,喉结动了动,“还在讨论阶段。”
她点点头,转身去厨房热汤。汤是昨晚炖的,莲藕煨得软烂,排骨浮着油花。她盛了一碗,端出来时,他正站在书桌前翻文件,眉头松着,可眼神没落在纸上。
她把汤放在他手边,说:“你大学那会儿最爱喝这个,说是能补脑子。”
他抬头看她,“你怎么知道?”
“你说过。”她笑,“有一次烧,半夜念叨‘再喝一碗,就能考满分’。”
他怔住,随即低笑出声,眼角的疲惫淡了些。
她没再说话,坐到沙上看书。电视开着,放一部老电影,画面里一对夫妻在厨房拌嘴,男人摔门而出,女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锅铲。洛倾颜按了静音,转头看他:“你说,他们最后和好了吗?”
他正低头喝汤,闻言抬眼,“什么?”
“电影。”她指了指屏幕,“两个人吵成那样,还能一起吃饭吗?”
他想了想,“能。只要一个人先开口。”
“不一定非得是男人?”她挑眉。
“不一定。”他放下碗,“有时候,先低头的,反而是最坚定的那个。”
她笑了,把书合上,起身走到他书桌旁。那本夹着名片的书静静躺在抽屉边缘,她昨晚看见他放进去的。她没动它,只是伸手替他把散落的纸张理齐,顺手将钢笔从笔筒取出,轻轻放在笔记本旁边。
笔身的水晶安静无光。
“你最近睡得少。”她说。
他“嗯”了一声,“项目刚起步,总有些事要理。”
“所以你在想,要不要换条路走?”她语气平得像在问“晚饭想吃什么”。
他握着汤碗的手顿了顿,没否认。
“你想吗?”她问。
“我不知道。”他终于抬头,目光坦然,“我怕走得太远,回头看不见你。”
“那你回头的时候,我在不在重要吗?”她歪头看他,“还是说,你更怕我根本没等你回头?”
他没说话。
“我不是等你。”她靠在桌边,声音轻却清晰,“我是和你一起走。你要去的地方,我未必懂,但我可以学。你怕的路,我未必不怕,但我可以陪你怕。”
他看着她,眼底像有潮水在退。
“你记得海上那场风暴吗?”她忽然说。
他点头。
“那时候,我握着这支笔,看到你心里只有‘护住她’三个字。”她拿起钢笔,水晶在灯光下泛出一点粉,“可现在,我都不用看。我知道你在挣扎,但我也知道,你不会丢下我。”
他喉头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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