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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屋内昏暗,却也不是全然看不清,宁知越暗中瞥了一眼靠床榻一侧的衣桁,两三步路的距离,犯不着再费劲点灯。
&esp;&esp;她摸索着到衣桁边,一个不留神,未曾注意到榻边矮几的一只腿,脚下一绊,将矮几上的烛台都给掀翻在地,人也险些将衣桁扑翻。
&esp;&esp;“阿越?”祝十娘拍了拍门,“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屋内的动静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祝十娘大约是察觉到了,一边低声与人絮叨着,一边拍门喊话。
&esp;&esp;“没事,不小心绊了一下。”
&esp;&esp;宁知越缓过劲,迅速将衣服穿戴整齐,又匆匆去开了门。
&esp;&esp;门扇拉开,便见祝十娘堵着正门,虞循与周陆然在后头张望着。见她出来,祝十娘瞥见屋里黢黑,嗔怪她:“屋里都不点灯,不怪会被绊倒。”
&esp;&esp;“睡了一觉,蜡烛烧完了,看着也不是
&esp;&esp;那么黑,就没有再点灯。”
&esp;&esp;“那也不能着急,你手上伤口还未愈合,万事都得小心些。”虞循上前来,将她上下一阵打量,瞥见她额间浸湿的碎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做噩梦了?”
&esp;&esp;宁知越点点头:“我正想去找你……”她想了想,往外扫了一眼,一队队齐整的士兵从廊下行过,宁知越看见那领头的人正是袁志用身边的那个幕僚,瞧见这边动静,往这一处瞥了一眼,见宁知越看过来,又慌忙扭头,快步离开。
&esp;&esp;鬼鬼祟祟的。
&esp;&esp;宁知越不再管他,叹了一口气,顿了顿说:“先去水榭吧。”
&esp;&esp;
&esp;&esp;她面色微沉,拧着眉,眼底还有一丝倦色,煞有介事的样子,虞循也一时难以分辨她究竟是在配合做局,还是真又做了噩梦,也不多说什么,随着宁知越往苑内去。
&esp;&esp;路上宁知越一句“到了水榭再说”便再无他言,虞循也不追问,就一路跟着,等快到水榭,又回到那场梦境开始的地方。
&esp;&esp;“怎么了?”虞循看着宁知越步子越放越缓,偏头朝着湖面,直至停下,看得出神。
&esp;&esp;天色灰蒙蒙的,山风轻拂,水面荡起一层层涟漪,却还算平静。
&esp;&esp;之前宁知越提起那个梦境时曾说,就在这处湖畔见过一具女尸从水底浮起,当时她被传唤至水榭问话时,也不时看向湖面发愣。
&esp;&esp;她那梦境说的实在诡异离奇,但都是有迹可循的,若她真是为陈家而来,那湖底女尸当时陈家娘子,但怎的神情如此迷茫?
&esp;&esp;宁知越又往湖边走了两步,虞循一把拉住她,又唤了一声:“阿越?雨天地上滑,别再走了。”
&esp;&esp;宁知越一顿,怔怔地回头,茫然看向虞循和一旁随行的周陆然,好一阵缓过神来,脑子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没见到阿商便罢了,怎么石僧也没见到人。
&esp;&esp;她这思维转换得如此之快,虞循也被她问得措手不及,愣了一下,一边细看她面色,一边道:“让他们去城里打听消息去了。石僧在汜州待过一阵,又在采石场见过那些屡次被放的恶棍,打听消息方便些。”说着又往她靠近一步,低声问她:“真又做噩梦了?”
&esp;&esp;宁知越点点头,沉吟着又瞥了一眼湖面,动动唇,叹息一声,才开始说起自己今日做的梦。
&esp;&esp;地点情景变化不多,但这一次的梦更像是融合了这些时日与事故有牵扯的所有人,而集中在水榭,在公主发病的后最关键的时候。
&esp;&esp;公主犯病那日梦中所见女尸或许是死去的“陈玉”,但这一次出现的尸体似乎不止有“陈玉”,还有其他更多人,尤其是那个戴着玉镯被水底的神秘力量卷入湖底的女尸,随着她到水榭后变成了本该在病中昏迷的公主。
&esp;&esp;最初做那个梦,有些是已经发生的,有些是未曾发生的。已经发生了的还可以解释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未曾发生的始终让她觉得诡异,虞循也怀疑有人用药所致。
&esp;&esp;宁知越善识药物,之前在库房,这次在自己房间,都不可能有人给她下药,但若是当做玄妙的预知梦,这不是在提醒她,接下来公主会出事?这不正是虞循担心的吗?
&esp;&esp;虞循并不言语,招来身后不远处跟着的护卫,命其去将洛为雍和漪兰请来,这才转而安慰宁知越:“别胡思乱想,也有可能是想差了,之前的梦境里冬珠的行为不就是如此吗?也或许是我让你编造一个故事吓唬人,你因去过公主寝阁,所以才将公主的手镯转安到女尸身上。”
&esp;&esp;宁知越摇头:“我是查过公主寝阁,也看过公主的平日用的首饰,但确信并没有见过那个手镯。”
&esp;&esp;“现在说这个也说不清,你看到的只是一个骷髅像,并未看见人脸,或许是其他人也不一定,我将绿珠传唤来,待会问问她便知道了。”说完,见宁知越神情仍旧有些恍惚,因来的路上她走得急,额上的汗不减反增,好在临走时,让祝十娘将她的斗篷取了出来,不然经这一遭风吹,怕是得染上风寒了。
&esp;&esp;
&esp;&esp;两人等了不多一会,洛为雍和漪兰问询匆匆赶来,但除了绿珠,冯昭、卢毅也跟着来了,待虞循陈明事实,众人神色讶然,却又存有惶惑。
&esp;&esp;这只是宁知越的一个梦,当真是会有预知的功能吗?仅凭宁知越这一番话,虞循就信以为真,会不会不太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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