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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其实很多事情冥冥之中皆有注定,自己的一些有心之举,也隐隐造成了另外一些事情的发生,只是当时身在局中,看不真切罢了。
不期
除了沈怀知的流言以外,这两日里,沈府还发生了一件姑且能算作大事的事,那便是镇国公夫人萧氏携礼亲自登门,特来谢过沈家女儿的救命之恩,让所有人都受宠若惊。
那日萧氏亲密地拉住晚棠的手,把她好一顿夸,直说自己没有女儿命,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姑娘家,让晚棠多来她身边走动走动。
此话一出,沈老夫人心花怒放,对晚棠更是和颜悦色了,谢氏听了心里又嫉妒又羡慕,恨不得如此受抬举的是自己女儿才好。晚棠倒是没怎么当真,只觉得这些都是场面上的客套话,不过还是乖巧顺从地笑着应下。
真正让她放在心上的,是今日与阮嘉慧相约去玉川棋社看贺蕴之对弈的事情。
一大早,晚棠和谢氏知会一声后,便带着青栀出门了,刚出沈府大门,果不其然便看见阮家的马车已停在路旁,阮嘉慧正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不断朝外张望着,见晚棠出来,连忙笑着招了招手,叫了声“阿棠”。
晚棠带着青栀上了马车,刚坐定,阮嘉慧就吩咐车夫往霓裳阁去,转头神神秘秘地道:“阿棠,我向我大哥打听过了,贺蕴之今日确定会去玉川棋社,我们这一趟,定能见到人。”
望着阮嘉慧这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晚棠有些好笑又有些羞赧,抿唇点了点头,心里也隐隐期待着。
不一会儿,马车粼粼在霓裳阁门口停下,二人相携下了车,径直入内,阮嘉慧似是常客,一进来便招呼伙计挑两身最为普通的男装过来。
霓裳阁是京城里最为有名的衣饰铺子,上下共三层,男女衣物皆有,上到发簪头面,下到香囊羽扇,只要是京中流行的,无一不能在此找到心仪之物,这里也是满京城的贵妇小姐们最爱逛的去处。
按照前几日两人商量的计划,今日去玉川棋社前,她二人需得先去霓裳阁换身行头,扮成富家公子的模样,没那么打眼,以方便行事。
这霓裳阁的伙计也都是人精,一听如此吩咐便知是富贵人家的姑娘们想偷偷溜出去玩了,是以也不多问,当即笑眯眯地引了二人去了试衣裳的单独小间,片刻后便送来了两套素色圆领直裾袍,还一并附上了束胸和男式发带玉簪,甚为贴心。
“这伙计,还挺机灵。”
两人对望一眼,捂嘴轻笑,随即抖开衣裳各自换了起来,相互帮着拆下发饰,散开青丝,重新把头发高束于顶,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两个唇红齿白的小公子便出现在了镜中。
阮嘉慧看着自己的装扮,满意地点了点头,再看了看晚棠,无不惊艳地赞叹道:“阿棠,你长得可真好看……连穿男装都这么好看。”
晚棠看向镜中,果然见一身男装更衬得她雪肤花貌,娇媚动人,她蹙了蹙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任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个姑娘家。
她想了片刻,对阮嘉慧微微一笑,道:“阿慧,如此看着,我确实还像个女儿家,你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到楼上去看看,这霓裳阁应是有面具之类的饰物,我去去瞧瞧就来。”
阮嘉慧点了点头。
晚棠打开房门,问了伙计几句,伙计连忙引她去了三楼,此一层专门摆置了许多男女饰物,其中就有各式面具,琳琅满目地挂在堂中数排的木架上,她笑着道了句“有劳”,伙计便知趣退下,留主顾自由挑选。
她一排排地看着,恰好看中了一张虎纹面具,正伸手去取,不曾想旁边另有一人似是也中意这张面具,二人同时捏住面具的两边,都怔住了。
晚棠下意识地往旁边看过去,这一看,却让她瞬间瞳孔紧缩,全身血液凝滞——
赵彧!
怎么会是赵彧!
和她一起拿着面具的人,居然是赵彧!
此刻赵彧虽经过了一番乔装打扮,但这身装扮前世里她已见过许多次,无比熟悉,连面上贴的假须弧度都与记忆中一模一样,除开这些,赵彧那双阴沉无情的鹰眸,就算化成灰她都不会认错!
怎么回事?
为何会在这里见到赵彧?
这惊涛骇浪般的冲击,让晚棠全身僵硬动弹不得,一时之间无法回神,只惊惧震悚地看着他,连呼吸不自觉停滞了都不自知。
赵彧在看清这纤纤玉手的主人容貌后,也是不自觉地一怔。他自诩见过美人无数,但眼前这位穿着男装的小姑娘,却出人意料地把秋月和艳阳完美融合在了一张脸上,美的惊心动魄,摄人心神,且不知为何,她总让他有股隐隐的熟悉感。
不过,赵彧也只在眼底略微闪过一丝异状,须臾之间便神色如常。
“姑娘为何如此看着在下?我们之前可是见过?”赵彧松开面具,拱了拱手,微笑有礼地客套道,“君子不夺人之美,这面具还是姑娘拿着罢。”
赵彧的声音让晚棠终于清醒过来,立马松开了手,面具“哐当”一声跌落在地,她慌乱地摇了摇头,嗓子像是被人捏住了一般,仍是说不出话来,看着赵彧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转身仓皇离去,活像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
“姑娘,你的面具……”
赵彧望着眼前这姑娘落荒而逃的背影,很是不解。方才她为何如此惊恐地看着自己?他们是不是真在哪见过?他摸了摸脸上的胡须,难道是这乔装模样吓着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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