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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棠不知该作何反应,倒是宋珩轻瞟了一眼晚棠的狐狸面具,若无其事道:“这位公子似乎有哑疾,开不了口。张管事,这事我待会会亲自去向罗大家赔罪,你无需担心。”
张管事一听便放下了心,宋将军若是开口,东家岂会怪罪?随即笑着道了句“有劳”,躬身退下了楼,忙着去张罗小厮来收拾地上的残局。
晚棠听宋珩说自己是哑巴,心下一噎,这下算是彻底不能开口了。他刚好心为自己背黑锅,她若开口,岂不是拆台?
张管事一下去,这层楼又只剩下了她和宋珩二人。
晚棠心下很是感激,自己今日打坏的是御赐之物,若没有宋珩帮忙,事情还不知会变成怎样。连对一个陌生人都如此仁善,看样子,宋珩并不像他看起来那么高冷疏离?
她眼中充满谢意,透过面具看向宋珩,故意粗着嗓子道:“多谢宋将军出手相助,将军的大恩大德,在下铭感五内……”
“举手之劳,不必挂怀。”宋珩看了一眼晚棠的手,顿了片刻,拿出一块素色帕子递过去道,“包着止一下血罢。”
晚棠怔了片刻,这才感觉到手掌传来刺痛,抬起一看,发现掌心正汩汩流着血,应是刚刚摔倒时被瓷瓶的碎渣划拨了几道口子,眼下看起来颇有几分触目惊心。
她今日换了男装,身上除了衣物以外什么都没有,心中十分诧异他的细心与体贴,当下接过宋珩递过来的手帕,隔着面具瓮声瓮气地道:“多谢宋将军,今日多次劳烦大人,在下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
“无需多礼,你刚刚摔到了后背和手肘,我料上次秋狩的伤应是还没好全,你回去了记得让郎中再好好看看,别落下了病根。”
宋珩顿了一顿,又补了一句,“沈三姑娘。”
晚棠正用帕子轻轻按着手掌在止血,忽的听到宋珩叫自己沈三姑娘,倏然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般望着他,结结巴巴道:“你……你怎知我,我是……”
难堪
宋珩瞧着晚棠这副被人拆穿后的呆傻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笑意,并不正面回答晚棠的问题,只垂眸淡淡道:“放心,我不会多言。”
晚棠望着宋珩洞悉一切般的眸子,仍然有些愣愣的回不过神来。
之前在二楼对弈时,他落子后似乎看了自己一眼,现在想来,当时宋珩应就知晓自己是谁了,那一眼并不是她的错觉。
本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放心大胆地跑去看他下棋,见他来了三楼又巴巴地跟了上来,估计宋珩那会儿看自己就如同看跳梁小丑一般,想到这里,晚棠心里又是羞赧又是窘迫,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更别提继续呆在这看他对弈了。
她咬了咬唇,难为情地绞缠着手指,索性也不再装男声,低着头小声道:“多谢宋将军保密……今日之事,也都是托了将军之福才得以解围,实在是感激不尽……”
晚棠顿了顿,抬眸觑了宋珩一眼,见他面上并无笑话之色,这才继续道:“眼下日头不早,我出来已有些时候了,到了该回去的时辰,这便告辞了……愿将军接下来勇得桂冠,对局畅快尽兴。”
说罢,对着宋珩福了一福,逃似的转身,迈着碎步仓促离去。
刚下了几步楼梯,晚棠恰好撞见贺蕴之赢了棋局正往楼上走,不过她也顾不得那许多,没心思再看任何人对弈,当下只觉羞窘得很,于是低了低头,匆匆擦身而过,这副着急模样,还惹得贺蕴之转头看了一眼。
回到二楼,晚棠一眼便瞧见阮嘉慧正在棋桌边和青栀在兴奋地说着什么,她连忙快步走过去,拉了拉阮嘉慧的手,道:“阿慧,我们已看了两局贺蕴之的棋,眼下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这就回去罢?”
阮嘉慧正是意犹未尽之时,觉得眼界大开,见晚棠急着回府,很是不解道:“为何?阿棠你是不知,贺蕴之方才那局棋赢得很是精彩,现下他上三楼去了,我们待会还可以再观一场,既然来都来了,不看完岂不遗憾?说不定这最后的决胜局,才是最绝妙的呢!”
她正想继续劝晚棠留下,忽地眼角余光瞟见晚棠手上缠着帕子,素色手帕上还沾着点点血色,不禁大惊失色道:“阿棠,你的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你别担心。”晚棠掩了掩伤处,但想着方才情景,仍然心有余悸,她看了看四下无人,便凑到阮嘉慧耳边,悄悄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什么?你说宋珩他知道……”
“嘘!阿慧,小声些。”还未等阮嘉慧说完,晚棠便捂住了她的面具,示意她噤声,见阮嘉慧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才松开了手道,“我也不知宋珩是如何认出我的,但不管如何,眼下我实在是没脸再去看他二人下棋了,且他二人又是至交好友,若是宋珩把这事告诉了贺蕴之……光想想都觉得难为情得很。”说罢她微微垂下了脑袋,细细的手指无措的蜷起,很是可怜的模样。
“是是是,怪这宋珩太精明了些,戴了面具也能看出……”阮嘉慧撇了撇嘴,扶着晚棠便往楼下走,“先不说这些了,你的手被碎渣划伤了,就算宋珩没认出你,我们也得先去处理下伤口才是。”
晚棠点了点头,和阮嘉慧一同去附近医馆给手心上了些药,又仔细地包扎了一番。
从医馆出来,已是午时一刻,晚棠怕回晚了谢氏怪罪,便由马车送回了沈府,和阮嘉慧依依不舍地道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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