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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珩斜睨了他一眼,道:“事关女子清誉,别乱说。我如此行事,乃事出有因。”
“嗐,你和她非亲非故的,能有什么原因?我方才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她手上那玉佩,是你从小一直戴着的那块吧?人家想完璧归赵你还不收,就怕她日后再遇上难处无人相帮,就算是要报恩,也不用做到这份上,更何况你已经答应了她出面撮合和贺蕴之的亲事,再帮可就是私心了。”
薛珣一脸高深莫测地凑近,挑着扇子笑道:“以本殿下在风月场上摸爬滚打这许多年的经验来看,你小子,八成是瞧上这朵小海棠了而不自知,或者,干脆是嘴硬不想承认……”
“打住,”宋珩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好友的喋喋不休,也不知薛珣脑子里怎么尽是这些情情爱爱,很是无语道,“你这丰富的联想能力,还是拿去写话本子吧,别浪费在我身上瞎猜。”
西雍
薛珣不信宋珩真的一丝心思也无,摇了摇扇子,漫不经心道:“行吧,你对她无意,那我对她有意总可以吧?说真的,这小海棠长得真和天仙一般,又娇又媚,也不知日后长开了会是何等绝色……”
“不行。”
宋珩一听便皱起了眉头,再次打断了薛珣,肃然道,“你去祸害谁都行,唯独她不可以。”
薛珣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笑的似狐狸一般,挑了挑眉道:“还说不喜欢呢?这都护上了。我说霁初啊,连古人都说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又不是何丢脸之事,况且凭你我的交情,说不定我还能给你支支招。再说了,你若是在这事上开个窍,萧夫人不知得多开心。”
宋珩眼见和他是说不通了,再辩下去只会越描越黑,索性不再搭腔,晾了他片刻,转而问道:“说正事。上回让你帮忙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薛珣敛起玩笑之色,合上扇子,肃然道:“有些进展,似乎和西雍有些关系,但尚未有确切的证据。不过,这些人滑的跟泥鳅似的,许是听到了一点风声,最近行事更加谨慎了些,再等等,总有他们坐不住的时候。”
宋珩沉默不语。
几个月前,他按照惯例检查骁骑营的军防用物,恰巧碰上京城运来的一批火器到了兵营,宋珩便抽检了一些。不过,他心思缜密惯了,除了像士兵们一般查看表层堆放的火器以外,当即随意指了一车,下令把满车的军火都卸下,全部检查一遍,确认无异常后再入库。
也不知是直觉使然还是老天相助,这一看,却是发现了天大的猫腻。
这满满一车的炸药火器,除了表面一些是正常合格的军火以外,里面堆放的,都是灌满了沙子的弹药。
宋珩眸子瞬间寒冷如冰,这若是上了战场,骁骑营岂不是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在场士卒见了,一个个的也都目露骇然,背冒冷汗。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宋珩冷笑一声,压下心中怒火,吩咐士兵把这些假军弹先找个地方归置起来,下令在他查清真相前,任何人都不许走漏风声,若是打草惊蛇,唯在场这些人是问。
众人皆忙不迭地点头应下。
正在此时,有小兵匆匆从营外跑来,呈上了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诏书,宋珩拆开一看,眉头皱起,原是镇国公病重,皇上开恩召他回京见最后一面。
宋珩正想着要如何暗中查探一番,眼下机会倒是送上门了。
进京后,宋珩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薛珣助他查清这些假火药是怎么回事。薛珣协管皇城司,由他来查,既不打眼又合情合理。
方才薛珣说对方似有所察觉,让宋珩耐心等他们露出狐狸尾巴,但是,他这边可以等,但夔州那边等不得。事关边防,若万一打起来,让西雍趁虚而入,那后果不堪设想。
“阿珣,你刚刚说,此事似乎和西雍有关,这是何意?”
薛珣摸了摸下巴,挑眉道:“前阵子你拿给我的那个假弹药,我让皇城司看了看,确实瞧出了点破绽。”
“那弹药,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细看里面装的沙子,却发现沙子中混有绯色的细小颗粒,这种沙,整个京畿只有城西沧澜河里独有,而允许在沧澜河里采卖沙石的,只有金兰铺一家。”
“我算了算,按你之前所说,要制造出那些假火药,至少是需要几十石河沙的。因此我想办法让皇城司寻了个由头,去看了看金兰铺的账目,发现近半年来,一次性购买了如此多河沙的主顾,只有西市的万和楼。那万和楼的背后之人行事也算是周全,打着新修一座小楼的幌子买了这么多沙,许是没想过会怀疑到他们身上来,因而也没避人耳目,不过,问题就出在这,我去万和楼看了看,那新修的小楼占地不大,是不可能用那么多沙的,其余的沙去哪了,不言而喻。”
“为了不打草惊蛇,前阵子,我一直让皇城司暗中盯着万和楼,发现这万和楼后厨每日所弃之物里,都有西雍惯常的吃食。可是,万和楼供应的是大魏酒菜,菜谱里连一种西雍的饭菜点心也无,后厨里却平白无故出现的西雍吃食,且日日都有,这只能说明,酒楼里暗暗藏了西雍人,而且,应就是这万和楼的主人。”
薛珣讲的口干舌燥,仰头灌了一口茶,继续道:“况且,若是大魏人去做那假弹药,定不会去沧澜河里买沙子,只会挑最普通的买,这样才不容易顺藤摸瓜查到自己身上来。但是,西雍人却不会去留意这些,买了最特殊的沙子而不自知,加上万和楼里又隐着西雍人,因此,我觉得这事,八成是西雍那帮蛮子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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