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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惊鹤还记得那一天。
骆大要去南山采药。
骆惊鹤不想哥哥再以身犯险:“哥,别去,我没事的。”
“我必须去,你的身体最要紧,放心,你哥我又不是第一次了,相信我,无论有多危险,哪怕灵芝长在悬崖边,我都会采回来,惊鹤,你就在家里好好等着,我一定平平安安回来。”
骆大信誓旦旦离开,然后再也没有回来,时至今日,骆惊鹤方才让骆大入土为安,葬在父母墓边。
是他拖累了他的兄长,也是他害死了他的兄长。
他是克亲的煞星,注定孤生,原本就不该苟活至今朝。
骆惊鹤失神地望着封土的坟,伸手抚摸上墓碑,一滴渗血的泪掉下,没入泥土中。
萧瑟的风吹来,骆惊鹤死一般的心湖起起伏伏,痛苦过后,归为释然的平静。
他起身,给自己的哥哥和父母上了三炷香,旋即跪地,郑重地磕了三个头。
他很用力,额头发红。磕完头后,骆惊鹤唇畔逸出一丝不明的笑。
须臾,骆惊鹤猛烈咳嗽几声,喉间腥甜,脸色泛白,他慢悠悠扭头,看向祝荷,涩声说:“多谢。”
这一刻,骆惊鹤的眸中没有了对祝荷的怨恨,唯余淡淡的平静与罕见的感激,整个人也少了两分阴郁冷漠。
祝荷看着面前的三座坟墓,心想骆惊鹤虽然身体不好,八一四八一流9流三。可是他的父母与兄长都很爱他,只是人生有幸福亦相伴痛苦,也总有缺陷与遗憾。
亲人爱他,然却早逝,后来又摊上原身这个嫂子,遭受折磨,称得上是命途多舛。
与她前半生真的很像。
祝荷心中唏嘘,随即理智地压下所有感性,说:“回去了,今日要学《三字经》后面的内容了。”
回家后,骆惊鹤去了一趟厨房,也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块银锭交给祝荷。
银锭是骆大留给弟弟最后的救命钱。
有种钱货两讫的意思。
祝荷没要,说:“想必是你哥留给你的,自己拿着吧。”
骆惊鹤看到她腕骨处忽隐忽现的金镯,沉默一瞬,一言不发把银锭强塞进祝荷手里,然后越过她回屋。
他今日是没心思教祝荷识字了。
祝荷拿着银锭,若有所思。
转眼入夜,沉默的夜空中悬挂一道月线,月光如水,温柔地照在骆惊鹤身上。
隐匿在黑暗中的夜莺在叫,佛若在呼唤骆惊鹤的名字。
夜很静,东屋那边没有一点儿动静。
骆惊鹤就着月色踽踽独行,很快来到门前。
往日门都会锁,今夜门却没锁。
骆惊鹤拉门,忽而一张折叠的纸掉下来。
他本来置之不理,可鬼使神差的,骆惊鹤捡起纸,顿了顿,慢吞吞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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