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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陛下遥控器不是传国玉玺（第1页）

夜色深沉，城市的喧嚣被关在了那扇勉强能合拢的防盗门外。合租屋里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冻水饺煮熟的麦香、方便面调料包的浓烈气息，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残留的可乐甜腻和…一丝打斗后的硝烟味（鹿玖单方面觉得）。

鹿玖像个刚打完仗的后勤兵，把两大袋“御膳”放在那个伤痕累累的茶几上，然后一头扎进厨房，对着那口祖传的（指用了三年没换的）小奶锅手忙脚乱。煮冻水饺，这活儿对他这个常年靠外卖续命的社畜来说，技术难度堪比登月。水放少了怕糊，放多了怕成片汤；饺子下早了怕夹生，下晚了怕破皮。他盯着锅里翻滚的水泡和上下沉浮的饺子，额头上急出了一层细汗，感觉比写方案改十稿还累。

客厅里，女帝李如玉端坐在那张被她砸出人形坑的沙边缘——虽然坑还在，但勉强还能坐人。她坐姿依旧挺拔如松，即使穿着便利店运动服，也硬生生坐出了金銮殿龙椅的气场。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却有些失焦地望着厨房的方向，或者说，是透过厨房的墙壁，望向某个虚无缥缈的远方。

市里那惊鸿一瞥的能量波动，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涟漪虽已平复，却在她沉寂已久的内府深处留下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那感觉极其微弱，比风中残烛还要飘忽，却真实存在！这方“灵气稀薄、如同荒漠”的世界，并非铁板一块！它存在着某种…缝隙？或者…残留？

这个现，像一道微光，刺破了笼罩在她心头的厚重迷雾。回家的路，或许并非完全断绝！一丝极其罕见的、名为“希望”的情绪，在她古井无波的心底悄然滋生。但这希望如同指间流沙，稍纵即逝，如何抓住？如何溯源？她需要一个支点，一个锚。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厨房里那个手忙脚乱、对着锅龇牙咧嘴的年轻男人身上。鹿玖。一个在此界堪称“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胆小、聒噪、对力量一无所知。但…他是她坠入此界后，第一个接触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暂时）能沟通、能驱使的对象。他的身上，似乎也笼罩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迷雾——市里那能量波动出现时，他似乎也有所感应？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清晰的念头在她脑中成型：或许，这个“近侍”，能成为她探查此界奥秘的…钥匙？

就在女帝陛下沉浸在自己的帝王谋略中时，鹿玖的“御膳”工程终于宣告竣工（勉强）。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有几个已经破了皮露出肉馅的水饺，还有一碗泡得软塌塌的方便面，小心翼翼地放到李如玉面前那个翻倒又被扶正的小茶几上。

“陛下，御膳…呃，便饭好了！您…您尝尝？”鹿玖搓着手，脸上堆着谄媚又心虚的笑。这卖相，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李如玉的思绪被拉回现实。她垂眸，目光落在眼前这两碗“奇物”上。水饺皮薄（破的地方），馅料隐约可见（散出来的）；方便面则像一团纠缠不清的金色丝线，浸泡在色泽可疑的褐色汤汁里。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她从未闻过的、带着强烈人工痕迹的香气。

她伸出筷子（鹿玖翻箱倒柜找出的唯一一双干净筷子），夹起一个还算完整的饺子，动作优雅地送入口中。咀嚼。

鹿玖紧张地盯着她的表情，大气不敢出。

只见女帝陛下眉头先是微微蹙起，似乎在品味那冻食品特有的、带着点冰柜气息的肉馅和略显软烂的皮。片刻后，眉头稍稍舒展，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像是嫌弃，又像是…新奇？

“尚可入口。”她给出了一个极其吝啬的评价，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点评一道勉强能吃的贡品。然后，她又用筷子挑起几根方便面，试探性地尝了尝，眉头再次蹙紧：“此物…味道浓烈霸道，有失中和之道。”显然，重口味的方便面调料包冲击了女帝陛下追求“中和”的帝王味蕾。

鹿玖悬着的心放下一半。还好还好，没掀桌子！他赶紧把自己那碗泡面端过来，稀里呼噜地吃起来，试图用行动证明“此乃人间美味”。

李如玉没再评价，只是安静地、极其斯文地吃着碗里的东西。虽然只有一碗破皮水饺，她却吃出了宫廷御宴般的仪式感。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克制，不出丝毫声响，与鹿玖那风卷残云的吃相形成了惨烈的对比。

吃完最后一口（连汤都没喝），李如玉放下筷子，用手帕（鹿玖贡献的餐巾纸）优雅地沾了沾嘴角，目光再次投向鹿玖。

“鹿爱卿。”

鹿玖刚塞了满嘴面条，闻言差点噎住，赶紧咽下去：“咳咳…陛下有何吩咐？”

“朕需要知晓，”李如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此界，除了‘市’、‘冰箱’、‘手机’，还有何种…奇技淫巧？尤其是，能出光亮、声响，或…传递讯息之物？”她特意强调了光亮、声响和传递讯息，显然对市感应到的能量波动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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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玖眨眨眼，大脑飞运转。奇技淫巧？光声传递信息？这不就是…家电和电子产品吗？

“有！那可太多了！”鹿玖来了精神，放下泡面碗，像个推销员一样开始介绍，“您看那个！”他指向客厅角落那台落满灰尘、屏幕老大的液晶电视，“那个叫电视机！能光！能出声！还能看到万里之外的人和事！跟…呃…千里眼顺风耳差不多！”

李如玉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如同盯上了猎物的鹰隼！能光、出声、传递万里之外的信息？！这岂非正是她需要探查的“奇物”？

“开启它。”她命令道，带着一丝急切。

“得令！”鹿玖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找到那个同样落满灰尘的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下了电源键。

“滴——”

一声轻响。

下一秒，原本漆黑的巨大屏幕骤然亮起！五彩斑斓、快闪动的画面伴随着激昂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瞬间充满了整个客厅！一个综艺节目里，几个明星正在夸张地做游戏，尖叫声、笑声、背景音乐混成一团！

这突如其来的声光轰炸，对于习惯了宫廷寂静、连烛火摇曳都嫌吵闹的李如玉来说，无异于在耳边引爆了一颗炸弹！

“妖法！”

李如玉瞳孔骤缩，浑身汗毛倒竖！她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体内沉寂的内力瞬间被这巨大的“威胁”刺激得汹涌澎湃！她没有丝毫犹豫，右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起肉眼可见的、如同实质般的凌厉气劲，带着刺耳的破空之声，闪电般朝着那“妖光四射”的电视屏幕点去！

那气势，仿佛要点碎虚空！要将这“妖物”彻底湮灭！

“陛下手下留机——！！！”鹿玖魂飞魄散，出了堪比海豚音的尖叫！他离得最近，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一指蕴含的恐怖力量！这一指下去，别说电视，估计连后面的墙都得穿个洞！他的押金！他的房东！他下个月的房租！

或许是鹿玖那凄厉到变调的尖叫起了作用，又或许是女帝陛下在千钧一之际看清了屏幕里并非妖魔鬼怪而是几个衣着古怪的人类在嬉闹。她那凝聚着恐怖力量、距离屏幕只有不到半寸的手指，硬生生地停在了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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