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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头直指自己,她还以为上辈子对方由于媚主才不喜欢自己,哪知原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鲍夫人愣住,深知得罪不起丰家,但心里不不顺,冷冷道:“你自己做错,少埋怨别人。”
玉奴喊冤,哭天抹泪,“夫人,确实是桃姜与棠姜拿的,与奴没关系。”
这么一闹,众人都聚过来,上官夫人抬头问:“你们做的?”
甘棠上前一步,“回老夫人,酒是我们拿的,但绝对是黄姜,一个用的玉觯杯,一个铜觯杯,怎会分不清?”
对方点头,扭头向鲍夫人,“想必那些倒酒的弄错,也常见。”
说罢唤侍酒奴过来,还没开口,几个奴仆便下跪在地,“夫人明鉴,殿里所有的酒都三四遍查过,绝不会出错。”
人群里发出窸窣声,一时分不清真相,怪桃姜与棠姜,那可是丰家的人,要说玉奴,对方服侍鲍夫人多年,不至于马虎,只得私下议论。
姒夭深知这个坎过不去,眼见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万一有人认出自己,两害相比取其轻,扑通跪下,“老夫人,这酒确实是——”
“确实是我拿的。”话音未落,却听身后有人接话,只见人群自动散开,一片烛火中走来丰臣。
满面笑容,拱手施礼,“鲍夫人,有礼了。”
老夫人着急问:“君泽,酒是你取的?”
丰臣答是,当时正与司寇说话,瞧见桃姜要酒,便将手边的黄姜交给对方,一边扫了眼目瞪口呆的鲍夫人,轻声道:“这酒我看过,绝不是茱萸,夫人今日恐怕有些醉。”
对方立刻反应过来,人家在给自己台阶下,狠狠瞪一眼玉奴,想必这丫头捣鬼,连忙陪笑,“哎哟,都怨我贪杯弄错,冤枉老夫人身边人,以后定要上门赔罪。”
姒夭拉甘棠跪下,“夫人折煞奴婢。”
风波已过,鼓乐声起,她起身,看丰臣与上官夫人低语,瞧着他青色衣袖荡在空中,微微失神。
老夫人似是应允什么,唇角轻牵,“我年纪大了,要回去休息,棠姜跟上。”
又拉过姒夭,瞧了眼孙儿。
“桃姜就留下,一会找到芸霁,再回家。”
云谁之思(四)
老太太有私心,疼惜外孙,想给俩人独处的时间,可姒夭完全没这个意思,恨不得马上离开,却见丰臣走近,不紧不慢道:“桃姜姑娘,芸霁乡主在偏殿,我带你去。”
她无奈,只好跟上,歌舞升平,众人皆在醉生梦死间,两人走在长廊上,静默许久,又寻思也是个好机会,原说伺候老夫人,后来却成为纳侧室,难道不该给个交代。
“丰上卿——”
对方应声停住,转过身。
目光一荡,忽见前方有人举灯,火苗落入眼中,看清来人身穿直裾长衣,侧面俊秀,竟与公子乐一模一样。
她慌神,一把拉住丰臣,使劲往侧廊边的象背立盏铜灯后躲,身处角落又被铜灯挡着,倒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两人蹲下,丰臣悄声问:“怎么,遇见熟人?”
姒夭寻思还不是拜你所赐,气哄哄回:“熟人——可不是嘛,我被人发现,与你有什么好处,少在这里看热闹。”
丰臣满脸认真,“也对,如今咱们乃同条船上的人,万一你被抓住,与我也不利。”语速腾地加快,慌道:“他们来了。”
姒夭连忙将额头贴住膝盖,压得脖子都快断,屏气凝神好一会儿,才敢从象鼻子缝里瞧出去,烛火一点点蔓延,人影从眼前飘过,原来那人个子不高,与乐天壤之别,乃郑国几个贵族。
若平时她绝不会认错,实在心里紧张,草木皆兵。
姒夭松口气,“还好不是。”
丰臣一边问,“不是谁?”
她三魂七魄归位,扭头瞧他,“能是谁,不就是公子乐,说起来上卿是个运筹帷幄之人,偏偏没想到我来了,万一被认出,要如何收场。”
烛台上的火光闪烁,恰恰打在她狐狸似的眼睛里,柳眉倒竖,满面怒气。
丰臣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认出来又如何,谁能把你带走。”
未免太自信,今日不带走,以后还不能,上辈子她被人掠来掠去,最后才不得善终。
“你自然不怕——”哼了声,自嘲道:“我一个隐姓埋名之人才怕。”
对方不解,“公主与公子乐不是关系很好吗?”
这话说得傻,关系再好也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认出,她站起身,“上卿真是贵人多忘事,谁跟我说的话,故人不念。”
丰臣抿唇乐,她总是无意间生出不同模样,梦里期期艾艾,与自己谈条件时的胸有成竹,还有如今像只兔子似地胆小怕事。
那位还在碎碎念,“所以说你这个人,百密一疏,到底年纪小呐。”
说罢要走,却动弹不得,耳边一阵扯着疼,扭头发现自己发尾打结,被象背铜灯的牙齿狠狠缠住。
哭笑不得,一盏破灯还做得这般精细,伸手去拽,竟越缠越紧。
丰臣俯下身,瞧了眼铜像的齿,掏出飞雁玉觿,用尖部三两下挑开,又放回身上。
贵族男子惯于戴玉觿,样子多为龙虎,倒是第一次见大雁形状,她觉得十分眼熟,想开口问,又见丰臣从袖口拿出张娟纸,递到面前。
一份望表,今日盛会贵宾全在上面,姒夭前后找一遍,没有公子乐与怀素,甚至没任何与自己有瓜葛之人,方恍然大悟,怨不得人家不紧不慢,原来早有把握。
“我这个人虽然年纪轻,可心思深,自然一切都要在掌握之中。”挺耳熟,又见对方目光深邃,“殿下,你与我已经结盟,我又怎会把你处于危险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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