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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朝天椒（第1页）

砰！砰！砰！

刀光如雪！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狠厉！

整条鲫鱼，连同鱼头鱼骨鱼尾，被狂暴的刀光瞬间剁成了无数指甲盖大小的碎块！骨肉分离，鱼刺粉碎！案板上瞬间一片狼藉，血肉模糊！

“你！”一个司膳太监忍不住出声呵斥，“魏公公要的是刮茸活肉！你这是……”

苏窈充耳不闻！她将剁碎的鱼块一股脑扫入一只粗陶大盆中！抓起一把盐，狠狠撒入！又抓起一大把晒干的、深红色的朝天椒，同样用刀背拍碎！连同里面藏着的秘密（皮卷所在的辣椒已被她避开）一起，投入盆中！最后，她竟然又抓了一把生糯米，狠狠撒入鱼块之中！

盐！辣椒碎！生糯米！

她伸出沾满鱼血和辣椒籽的双手，如同最疯狂的搅拌机，狠狠插入那盆混杂着鱼肉碎骨、辣椒碎末、生糯米的混合物中！用力抓揉、挤压、翻拌！粘稠的鱼血混合着辣椒的汁液、糯米的粉末，瞬间将她的双手染得一片狼藉，散出浓烈刺鼻的血腥气与霸道的辛香！

“疯了！这妖女疯了！”几个司膳太监看得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惊骇与厌恶。清水鲫鱼羹？她这分明是在炮制喂猪的泔水！

魏忠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与更深的阴冷。他放下茶盏，无声地站起身，缓步走了过来。

苏窈对周遭的一切置若罔闻。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双手疯狂的抓揉之中！盐粒摩擦着鱼肉，辣椒的辛烈汁液渗透进去，生糯米贪婪地吸收着腥气和汁水！她将自己的意志——那股在阴毒陷阱中挣扎、在绝境中爆的焚心恨意与不屈——如同最炽烈的火焰，毫无保留地倾注进这盆血腥的混合物中！

以辛破寒！以血引血！以米纳秽！

她要强行用这霸道的辛烈之气，焚尽鱼肉中深藏的阴寒滞涩！用这浓烈的血腥与混乱，掩盖她引动真意时可能产生的微光！更要用这糯米，强行吸附鱼肉中所有残留的、可能有害的杂质与气息！

双手在粘稠的血肉混合物中疯狂搅动，剧痛从被辣椒汁液刺激的伤口传来，混合着鱼腥与辛香的气息冲得她几乎窒息！但她眼中只有一片冰冷的疯狂！

终于，盆中的混合物变成了一种粘稠、深红、散着浓烈辛香与血腥气的糊状物。苏窈猛地停手，端起粗陶盆，走到角落那个阴暗的小灶台前。灶上坐着一口深腹粗陶砂锅。她将那一盆血腥辛烈的糊状物，全部倒入了砂锅中！注入那桶清澈的“无根水”。

盖上沉重的木盖。点火！

橘红色的火焰贪婪地舔舐着粗陶砂锅的底部。砂锅内，冷水与血腥辛烈的混合物开始交融、升温。起初毫无声息，只有火焰燃烧的呼呼声。

渐渐地，锅盖边缘开始冒出丝丝缕缕白色的水汽，带着浓烈的鱼腥气。苏窈面无表情地守在灶前，目光如同冰冷的磐石，死死盯着那跳跃的火焰和锅盖缝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锅内的温度持续升高。水汽越来越浓，开始出细微的“咕嘟”声。那浓烈的鱼腥气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在蒸汽的蒸腾下变得更加浓郁刺鼻！混合着辣椒霸道的辛香，形成一股极其怪异、令人作呕的气息，弥漫在珍馐司这方精致考究的空间里！

“呕……”一个离得稍近的小太监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脸色白。

魏忠的脸色也阴沉下来，细长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口粗陶砂锅，手指无意识地捻动着佛珠。这妖女……到底在搞什么鬼？！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腥辛气息达到顶点，几个司膳太监几乎要掩鼻逃离之时——

“咕噜噜……咕噜噜……”

砂锅内突然传来一阵密集、如同滚水沸腾般的声响！比寻常水沸更加剧烈！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锅内疯狂地膨胀、翻滚、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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