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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能请你帮那边不方便移动的伤员包扎一下吗？我实在腾不开手。”汤普金斯女士松了口气，紧接着提醒道，“当然，在此期间以你的人身安全为重。”说着，她看了一眼玛格丽特腰侧，暗示这位年轻人保管好武器。玛格丽特点点头，带着急救包往不远处的伤员那边走过去。

显然，这个工作对于她这位不甚了解哥谭情况的人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面对那警惕的目光时，她不得不再次重申：“是汤普金斯医生来让我帮你包扎的，我认为以你现在的情况并不能做到自行处理，我不会趁机对你做什么，你身上也没有什么值得我索取的东西。”到最后她的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但是对面的女人依旧固执地说道：“把东西放那，我会自己解决。”

“哈，别去管她了，她不会让任何人碰到她的。”左侧同样伤到腿的男人说到，“请先来救救我吧，好心的小姐，我要疼死了。”

玛格丽特只能将一些清创用品放在女人不远处，先去帮那个男人处理。

玛格丽特在包扎时用余光看到那个女人艰难地移动到药品旁，开始给自己处理伤口，也终于放下心。对面的男人轻笑一声，用一种带着些许轻蔑的语气向玛格丽特解释：“那个女人两年前从酒馆辞职之后就这样了，到现在都还没接受现实。要我说，她能完整走出那扇门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悲伤怅然。

当然，这也不妨碍他把主意打到玛格丽特身上所剩无几的财产上，只不过这次玛格丽特成功地在男人那只手碰到自己口袋之前就捉住了它，并且狠狠一扭。她没有对那位女人的经历表露任何态度，也没有因为男人的情感流露去深究。因为此刻她若不能保持冷静，就会被这些走投无路的人捏住命脉。

“管好你的手！”她离去前最后警告道。

然而，在她为这一片的伤员包扎完后，看着他们一张张或麻木或痛苦或愤恨的脸，如出一辙的贫穷，和各不相同的悲剧，她突然感受到一丝无力。哥谭市和星城一样，像原始的黑暗丛林，拥有力量、财富的肉食动物掠夺食草动物，食草动物又去掠夺那些扎根于土地无法反抗的植物，而哪怕是那些柔弱的植物，都在掠夺藏在泥土里的营养。

她尚且有些许财产，有健康的身体与反抗的手段，而贫民窟里的他们，在这条食物链的最底端，想要活下去就要用尽所有力气。而那些上位者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他们只会拆走这些人的每一根骨头，吃掉他们所有血肉，榨干他们所有的价值之后，将他们点燃，成为这座城市每夜火光刀光照映中落下的灰烬。

这样朝不保夕地活着，除了痛苦还有什么？为什么要留在这里像待宰的羊羔一样活着？

在玛格丽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个年轻女声打断了她心中的小剧场。一个流莺打扮的女人走过来问她拿药：“嘿，你这里有退烧药吗？”

玛格丽特回过神，翻出退烧药递给她，并问她：“还有其他需要吗？”

那个女人新奇地大量了她一眼，也没拒绝：“有啊，或者能请你去我们那儿看一下吗？”她微微眯起眼，刻意做作的声音将“请”这一词的音调弯成了一个钩子。

玛格丽特没理会她的戏弄，只是收拾好东西跟上她走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那里有五六个女孩聚在一起，照顾着一个高烧昏迷的女孩。玛格丽特询问了她的具体情况，在给她喂完药后，又给她简单清理了化脓的伤口。

“我去请汤普金斯医生来看一下。”玛格丽特皱着眉嘱咐道：“你们注意点伤口。”本来她还想说患者要注意保暖，但是看着她们几个身上的衣服，又说不出口了，只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那个女孩盖上。

“我跟你一起去。”最开始找她的女孩站起身，将她的急救包递过来。两人没走出多久，那个女孩就开口了：“善意提醒，在哥谭最好丢掉你的同情心。”

玛格丽特没对她这句话表露什么态度，而是问她：“为什么你们不去更安全一点的城市生活？”

玛格丽特了解过一些网友关于这个城市的刻板印象，其中就包括哥谭人很排外，并且大部分都不愿意离开哥谭，就连那几个反派都很少跑到外地。

女孩一脸你在说什么啊的表情，向她解释道：“我们和哥谭的关系就像下水道和老鼠，老鼠离开下水道是活不久的。我们现在这个烂样，除了哥谭没有地方可以接纳我们。而且这里还有蝙蝠侠那群家伙们，他们虽然不会揍死那群渣宰，但能够让他们生不如死。”说到这里，她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幸灾乐祸。

玛格丽特看着她那稚气未脱的脸，又想起到哥谭之后的所见所闻，心中开始反思。是她太想当然了，哥谭对于它的原住民来说，从来不是恶的深渊。在他们被哥谭汲取养分时，哥谭的黑暗也给予了他们庇护——在这里不管出身、金钱、学历，只要你能够放弃道德，总有机会活下去。

她看着快步走向发烧女孩的汤普金斯女士，不远处那个神经紧张的女士已经把自己包扎好，墙角处几个孩子挤在一起睡着了，旁边几个避难所的管理人员在清点物资。

或许这个城市不是只有黑色，犯罪是生存而不是生活，只不过生存，是一切的基础。玛格丽特无法赞同这种模式，但是哥谭的病症并不是她能够插手的，也不是她能够以局外人的立场去评判的。至少，这个城市身上有安全绳拉着它，至少让它不再下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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