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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一下子卡住了。
它无意识发出的电流声都加快了频率,诚实地反映出主人的真实情绪,季朝映用被子盖住脸庞,轻轻闭上了眼睛。
她说得很诚恳:“你很讨厌我,不是吗?”
在几天之前,系统亲口对她作出了宣判,即便它才帮助过她——但那也不妨碍当时无比真实且毫不掩饰的排斥情绪。
系统沉默了。
季朝映却不愿意放它继续逃避。
她声音很轻,却有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我一直在等你解除绑定,接收你的积分奖励,难道不会影响到之后的分割吗?”
她语气温和,态度却格外明确,系统发出乱糟糟的电流音,想要解释,却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最后也只是说:【对不起。】
它的语速很快,机械音都透出一股慌乱的味道:【这是系统的问题,系统不应该在还不了解宿主的情况下就贸然提出解绑,我很抱歉此前对待宿主的态度,系统……系统已经打消了与宿主解除绑定的想法。】
系统小心翼翼地说:【系统很抱歉。】
不得不承认,早在几天之前,它对宿主的定义就已经开始动摇,或许宿主的所言并不是那么的有道理——可是……可是它确实有被说服。
或许是对于“善”的定义不够宽广,也可能是彼此的标准并不相同,但不论如何,宿主都确实做了善事,她救出了被胁迫控制的无辜女人,更制止了中年男人继续逞凶作恶。
系统在每日结算的时间来临时就知道宿主的确没有做错——她在第一天得到的积分奖励,是40点积分,比救下一条生命还要再高10点。
系统无法彻底解构自己的核心运算程序,却也大致明白这些积分到底为何而来,其中30点积分,是因为宿主救下了那个被胁迫控制的女人,多出的10点积分,则可能在于宿主阻止了对方继续做恶行凶。
系统嘴上说着宿主不是好人,程序却很诚实地给宿主打了高分,它生涩但真诚地表示歉意,却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回被自己的质疑推远的亲密伙伴。
但季朝映的反应却格外平和。
她闭着眼,半睡半醒似的,只是小声地问:“真的吗?”
系统连忙用力表示:【是真的!】
它无比严肃,无比认真地表态:【如果宿主还有疑虑,我们可以再签署一份私人协议,确保系统之后绝不会再单方面取消与您的绑定……】
但它话还没说完,就被季朝映打断了。
她微微弯起了眉眼,恍如会被一块糖果骗走的天真孩童,轻而易举地相信了系统的承诺:“没关系的,我相信你。”
她说得又轻又软,系统却不由得感动起来,它鼓起勇气,开口明示:【那宿主……能否领取任务的奖励?】
它紧张地等待着,却怎么也等不来宿主的回应,一直到几个小时后,才发现宿主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季朝映已经睡下了,警员那头却还在加班加点。
陈志才的伤情其实并不严重,除了因为意外把下边的阳刚器官割成了几截,也就只是有点失血过多而已,他身上嵌进去的玻璃碎片不少,其中一部分还是被黄秀娟善意剥出的,大大方便了医护人员的医治进度。
在取出大大小小的玻璃碎渣、清洗伤口、进行缝合之后,在第二天中午,陈志才就已经可以正常说话、反应了。
出于人道主义,警员并没有把他带到审讯室内,而是让他躺在病床上完成了口供取录,但或许是出于疼痛,也或许是因为男人天生更不理性,容易情绪激动,自从陈志才能张口说话,就一直前言不搭后语的。
一会儿说季朝映是成心想要害他,早想好了要怎么设计他,一会儿说黄秀娟和季朝映是一伙的,一开始就谋划好了给他下绊子,一会儿又说自己是无辜的,警员抓错人了……
他颠三倒四撒泼打滚,甚至三番五次装作病重,医生来检查后却又发现他一切如常,到了后来,负责他的女警员都烦躁了起来,他还像个八岁的吃不到糖的小男孩似的,不住地嗷嗷胡闹。
所幸这项艰辛的工作在一天之后还是艰难完成,警员们附以专业人员从现场取证的种种痕迹,加上三人对于整件事情的叙述口供,来反推当时的真实情况。
警员们的许多问题都是重合的——
最开始,女孩是怎么进入案发现场的?
录像里,女孩瑟瑟发抖,满眼泪水。
她说:“我不知道……我只是去给邻居送见面礼……”
中年女人眉头微皱,神色疲惫。
她说:“那时候,我正在处理张超的尸体,然后门忽然被敲响了,我就又被绑住手脚,关到了箱床里……我只知道这些,外面发生了什么,我听不大清楚。”
而野猪一般的肥硕男人则情绪激动,宛如得了精神疾病一般癫狂。
他大喊大叫:“她装的!那个女的一开始就在那装!她就是骗我!骗我给她开门……”
而在密封的取证袋里,正装盛着散落在案发现场地面上的玻璃纸果糖。
录像继续播放,面无表情的不同警员继续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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