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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日,宫里突然传来同仁帝转醒的消息,萧勤伤好的差不多,也回了王爷府。严穆方来时,他正捏着鼻子吃一碗猪血糕。听了严岐的报备后口齿不清道:“哼,皇叔倒是会装,宫里人多嘴杂,还有哪个不知道他已经醒了三天了,也就能骗骗无知百姓。”
严岐的专业性被当面质疑,自然要搬回一盘,他挺胸抱臂道:“那宫外的事儿王爷肯定不知道。”
“什么事儿?”
严岐故作神秘道:“街头巷尾都在传,说神谕降世。”
萧勤一口猪血喷出来:“什么玩意儿?”
严穆方掏出方纯白帕子来,嫌弃地糊在了人嘴上。
街上吹过一阵秋风,本就日渐光秃的杨树抖掉了最后的几片叶子。它们打着旋儿落地,又被奔跑玩闹的孩童捡起,揪掉叶子只留下叶梗,一人一根交错着拉紧,开始玩一种叫“拉锯”的游戏。
他们边拉边唱:“落日升,紫薇降,红墙金瓦废墟上。四爪红,弯月亮,苍山哭嚎埋忠良……”
“咔”的一声,叶梗双双折断,围观的孩子失望叫道:“怎么都断了呀!真没劲!走走走!抽陀螺去!”
“拉锯”的两个小孩儿扔掉手里的叶梗,也跟着跑向前去,他们穿越闹哄哄的人群,嘴里还不停唱着:“落日升,紫薇降,红墙金瓦……”
萧勤听到这儿皱眉看向严穆方:“太子哥哥才刚入狱,你动作这么快?”
严岐在旁边解释道:“什么呀王爷!这事儿根本就不是主子干的!”
严睦方呷了口茶水道:“看来是有人抢先一步,想让圣上一清醒就耳根不清净,看来这人还是个急性子。”
“除了咱们,难道还有别人?”萧勤不禁自言自语,“怪不得皇叔这几日……”
严睦方问:“怎么?”
萧勤把汤匙和饭碗都往下人手里一塞,擦了擦嘴才说:“我昨个儿在宫里装睡了一天,听殿里的太监宫女说前日半夜,西边角门偷偷摸摸又进了一批人,穿着打扮瞧着像是驱邪的道士,还抬了个半人高的铜鼎炉。”
严睦方脑中有一丝抓不住摸不着的线索,他总觉得自己就要看清什么了,可总是差上那么一点儿。
严岐挠挠头,疑惑不解:“这打油诗不是也才传了三天?这圣上动作也够快的,连夜请人进宫作法啊?”
“你刚才说什么?”那条透明的丝线逐渐具象化,严睦方感觉自己的指尖已经触碰到了它。
严岐莫名其妙,重复:“我说——”才说了俩字儿就被打断。
“不是你,”严睦方看着萧勤道,“你方才说又进了一批人是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呗,”萧勤边回忆边说,“他们说皇叔秋猎前就已经召过一批道士进宫了,也是带着个大——”萧勤突然停下,“我知道了!”
“什么?”
“秋猎那日,我和皇叔太子哥哥同乘一辆马车,皇叔当时吃了个小药丸似的东西,连太子哥哥都不让碰!那不就是……”
严睦方笃定接道:“是丹药,圣上这是中了毒。”
“可是盛丹药的是个小银盘啊,干净得很。”
同仁帝生性谨慎,就连丹药都要用银器盛,有毒没毒一眼就能看得出,想要在丹药里动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圣上向来是最不信鬼神仙道之人,除非得了什么太医院都治不好的怪病,才有可能寄希望于丹药。”
“主子,照您这么说,难道皇上早在服用丹药之前就已经中了毒?”
“不好说,也许这毒,就是要两者兼有才能挥作用。”严睦方吩咐严岐,“去查一下这批道士是通过谁进的宫,圣上如此心思缜密之人,若不是十足的信任,绝不会拿自己冒险。”
“是。”
“哎——!等等!”萧勤连忙叫住把拔腿就走的严岐,“这事儿我知道啊,是晴儿。”
“琴安公主?”
严睦方打心眼里不信,这琴安公主长这么大出宫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算出宫能去的地方也有限制,前前后后都跟着暗卫,在都城里也没人敢去哄骗她,稍不留神就是掉脑袋的大罪,别说她能认识炼丹的修道之人,她可能连这世上有这样的人都不一定知道。
“说起晴儿,秋猎那日她到底跑哪儿去了?怎么找回来的?”
严岐一听见琴安公主的名字就烦,“她就是一爱惹事儿的疯子,听守在营地的都卫军说,她自己跑出去的,结果被元将军带回来的时候哭得梨花带雨的,非说自己是被黑衣人给掳走了,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萧勤猛点头应和道:“这几天在宫里也没见消停,天天在皇叔寝殿前面打转,说就等着皇叔一醒过来就要他下旨赐婚,说自己非元宵将军不嫁,不是我说,你见过哪家的公主要嫁给山沟里来的穷小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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