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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正旦五（第1页）

月戎大喜：“皇、公子真的想去？那——”

“哎，”萧勤抬手打断她，颇有些好说好商量，“大过节的，你行行好，放我一天清净，嗯？”转头又说，“济安，陪我出去走走吧。”

严岐见二人出来，将手里瓜子放下连忙跟了上去，剩桑木一个守着包间。

包间里洛悠然才斟了杯茶递过去便奇道：“公主可是哪里不舒服，脸怎么这么红？”

月戎使劲搓了搓耳根道：“无事，酒气上头罢了。”

……

严睦方一路跟着萧勤，不知道走了多远，萧勤才住了步子，严睦方抬头一看，竟是柳燕楼。

萧勤兀自往里进，严睦方没法拦只好跟着进去，暗里跟随的锦衣卫将人都打点好了，将房间围得密不透风。

严睦方一进门才瞧出来，这间房是那日他来找萧勤撞见洛悠然偷听的那间，转眼间半年已过，竟生了这许多事情，那个坐在榻上耍赖的萧勤也变了样子。

萧勤叫了酒，是熟悉的梨花酿，他摘掉面具，干巴巴地连喝了三杯，才打开话匣子。

“济安，今时不同往日，你我二人连喝酒都要这许多人跟着。”

严睦方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便剩下萧勤一个人说。

他说：“我有时候想，我们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我……是真的不想做这个皇帝。”

他又说：“可我兄弟是个死脑筋，他从小受了那么多苦，复仇不够他折腾的，还想着结草衔环报恩，宁可屈居人下也要把我推上这个位置，指使他、命令他……他倒一副很甘愿的样子，你说，他到底在想什么？我倒头一回知道这位置是可以随便拱手相让的。”

严睦方垂着眼眸，也沉默地跟了三杯酒。

“可巧，我也有个兄弟，不过他是个傻的，明知我利用他、逼迫他，却还是选择跟着我的计划走，你说，他又在想什么？”

萧勤被他逗笑：“别扯了，世间哪有这种傻子，你又如何肯定，他真的在跟着你的计划走？”

严睦方看着萧勤丝毫没有醉意的眼眸迟疑了，他答不上来，一如萧勤所说，他的身份，他所要做的事，令他无法完全相信萧勤，而萧勤也深知这一点，这场酒局明着看上去是一场剖心之谈，可若要深究，便是一场互相试探。

萧勤要演一出兄弟情深，他便愿意跟着演，或者说愿意赌上一把，于是他说：“我一直说让他相信我，是因为，我也相信他。”

萧勤叹了口气似是累了，他又喝了一口酒道：“济安，我没有别的要求，只一件事，你要做到，答应我，留太子哥哥一命，如果你不想朔儿同你一样的话。”

严睦方突然失笑，萧勤确实是个傻的，他会因为萧弘儿时对他的善意而起恻隐之心，完全忘了萧弘曾经是真的对他起了杀心的，也会因为担心严睦方走了萧弘的老路，用萧朔来提醒他。

隔间传来琴声悠悠，严睦方的声音混在其中：“我答应你。”

洛悠然和月戎还等在酒楼包间，见人迟迟不回来，二人便开始闲聊。

只是月戎心思不纯洁，她见洛悠然很好糊弄的样子便问：“严夫人与严大人琴瑟和鸣，想必你们夫妻二人定是无话不说，没有秘密咯？”

洛悠然只笑不语，月戎便道：“严夫人知道一个叫木肖的人吗？”

洛悠然有些惊诧：“你也认识他？”

“你果然知道他！他和严大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洛悠然看了月戎半晌道：“公主殿下既然说我们二人之间没有秘密，那济安没说与公主听的，我自然也是不能说的。”

“唉……”月戎一下趴在桌上苦恼道，“这木肖到底是严大人的什么人啊，搞这么神秘。”

她这样倒不像个肩负使命的乌尔族公主了，洛悠然看着这样的月戎不禁心生羡慕，这么想着便也这么说了出来。

月戎却道：“我倒是很羡慕严夫人你呢！你一定很喜欢严大人吧？我今日可看得真真切切，你买灯他瞧你，你看戏他还是瞧你，严大人满心满眼可都是你，但我喜欢的人却永远不可能喜欢我。”

洛悠然被她说的有些面热，只好问：“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公主喜欢的人。”

“他啊……”月戎思索半刻，突然皱起了眉毛，古怪道，“嘶……好像长得和严大人有几分相似。”

远在陵州的萧慕刚从军营里出来，即使是正旦佳节，万家团员的日子，他们这些戍边的将士也难能有回家的时候，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曹大帅都会私费送几大车好酒到营里，将士们喝酒吃肉划拳，难得的放松一个晚上。

萧慕被兵士们拉着喝了小两坛，他本不胜酒力，只是当了兵后不得不练出了二斤酒量，好不容易推脱说家里有夫人在等才得以脱身，留下身后的兵士一阵接一阵地胡乱哄笑。

萧慕到家时，正赶上邵茹烟带着两个孩子放烟花，她的私塾开了些时日，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现在，已经有五六个学生了，除了这两个是街上乞讨的孤儿，剩下的都回家了。邵茹烟见这两个孩子可怜，但又甚是聪慧，便和萧慕商量将人收养在府里。

邵茹烟如今也不穿宫里那些层层叠叠的拖地衣裳了，她一直叫萧慕教她骑马，可萧慕却始终没腾出空来，她便高高地竖着马尾，穿着一身骑装，每日都做好十足的准备，只等萧慕一个空闲。

萧慕看着在邵茹烟身边转圈儿跑的孩子，不禁想，这才多久，两个孩子就被她养得油光水滑的，连脸上都有了些爱人肉。再看邵茹烟，她只批了狐狸毛大氅，帽子也没戴，再跑两步连带子都要松了。

他快走了几步，带着些酒气的眩晕，邵茹烟没想到他回来这么早，才要打招呼便见萧慕有些面色不虞地走过来，将她的大氅紧了紧，又替她戴上帽子，系牢带子。

口气生硬道：“天冷，得了风寒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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