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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下……一时有些好奇。”
方弗盈低头收拾起沾着药染了血的帕子:“好奇什么?”
“公主今夜的模样……当真是与在这京中平日相见时,截然不同。”
方弗盈又拿了一卷干净布带,凑过来上手给袁慎包扎,手上动作稳稳当当一刻不停,嘴上随意道:
“我是武将,这些年来在战场上杀敌,手上染满贼寇鲜血,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么?”
袁慎半眯着眼睛:“原先只是听闻,终究不如亲见。”
方弗盈动作很轻地给布带打最后的结:“怎么?今晚,我吓着你了?”
袁慎轻笑:“善见,倒还不至于那般胆小。”
“是么?”方弗盈低声一句,打完结的手慢慢移动,正虚虚落在袁慎喉前,捏住了他的脖颈。
袁慎微微挑眉,却没动也没说话。
方弗盈微垂下眼,长长的眼睫投下阴影,遮住她的眼睛,挡下所有情绪。
她嘴角微挑,仍是那轻缓的语调,可却似乎带着一丝刺骨的凉意:
“袁公子可知,便是并无兵刃在身,我的这只手,也是足以掐断敌人的脖子,送人归西的。”
袁慎脸上仍挂着笑,方弗盈抬眼看过去,只觉得这会儿也就是他的羽扇不在手,不然这会儿怕是还能优哉游哉地摇两下。
她笑了一声收回手,眼里盈满带着愉悦的光亮:“真不怕呀?不错。”
脖颈伤口的疼痛弱下去之后,头脑的晕眩胀痛感又凸显了出来,袁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方弗盈拉过他一只手,搭上了脉,几息之后叹了口气:
“喝了不少,今夜又折腾了这么一回,现在难受得紧吧?身上酒气这么重……借酒消愁?”
袁慎笑:“我方才入仕,正是要一展身手的时候,万般顺遂,愁什么呢?”
方弗盈轻笑了一下,叹道:“别总是嘴硬,就像你……方才分明那么不适,偏要强撑着做出一副
没事儿模样,最终难受是你自己。”
袁慎抬眼看她。
方弗盈微微耸肩:“我也只是顺口一说,随意一劝。我这个身份……约莫你就算是想说也不好对我说,我明白,不会多问,你放心就是。”
袁慎抿了抿嘴。
即便并没有说出口说明白,可他们彼此都明白,方弗盈说她身份不合适的缘故……是在她是那凌不疑的阿姊,是在努力护着程少商教导凌不疑的人,是想要凌不疑与程少商好好在一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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