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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七本来是睁大了眼睛盯着袁慎看的,听了方弗盈这话一脸委屈地扭头回来看着方弗盈:“少主又赶我走!霍夫人那边还没动静呢,三七这会儿不用去守着吧,等到时候我再去就成了……”
“霍夫人……的确,想要证明凌不疑不是凌不疑,只要霍夫人不再有疯癫之态,哪有比她更合适的人呢?”
三七猛地回过头,抬起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睁大了眼睛无措地看了看袁慎,又看了看方弗盈,一脸自己做错了事的愧疚。
方弗盈叹了口气,斜了一旁的袁慎一眼,对三七安抚地笑了笑:
“没事儿,不是你说漏的,他怕是来之前就猜到了。这样的狐狸,露出一点儿痕迹给他,他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不是你的错。”
三七才舒了口气,那边袁慎便反驳了:
“这一回你可是说错了,这件事,还真不是我先猜出来的。”
先前袁慎张口就说出“凌不疑”不是凌不疑的时候,方弗盈还没有怎么惊讶,可现在他说这件事并不是他先猜出来的时候,她才是真的惊讶了。
“猜到这件事的,还是,程娘子。”袁慎说完笑眯眯地看着还愣着神没反应过来的三七:“这位……三七姑娘,你们少主看重的程娘子这会儿进宫应当是会连这件事一起说给陛下听的,想来陛下听后定会要见霍夫人,所以……”
“所以,三七。”方弗盈接过袁慎的话头,对着刚给她送过苦药的三七轻笑道:“时候提前到了,你真该去了。”
念诵
凌不疑不是凌不疑,而是霍无伤,霍翀将军幼子,霍夫人霍君华的侄子。
凌益当年勾结戾帝,亲手杀死霍翀将军,自己充作内应破了孤城致使孤城被屠的事,在楼犇从那田家酒楼陆陆续续找出越来越多的线索,又很快被廷尉府的纪遵纪大人从侧面核实了许多后,已经难以逃脱了。
而与“凌不疑”定了婚,与他一样在这个关头陷入乱局之中的程少商,却是手捧着木盒进了宫,除了送上给凌益定罪的最后一击之外,还送上了这样一个惊天的消息。
霍君华被文帝匆匆忙忙召入宫中时,扶着她就算进了殿都没放手的崔佑崔侯满脸都是泪,一声一声地不住哽咽着,都显得在他们两人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女娘丝毫不显眼了。
令许多人意外的是,霍君华一声素服,眼睛通红,却是没有一丝疯癫之态,进殿后端端正正地给文帝行了大礼。而后提高了声音,说的每一句都清晰有理,条理分明,却也字字泣血,声声哀嚎。
“求陛下严惩凌益,严惩凌氏一族,严惩寿春彭坤,以告霍家满门英灵,以慰孤城全城枉死百姓!”霍君华的眼睛亮得惊人,脸色涨红不已,本是端正跪着的她突然猛地低头叩了下去,在大殿的石砖地面上磕出一声钝响。
一旁的崔侯下意识想去扶,却又很快反应过来,也面朝着文帝狠狠地磕头:“求陛下严惩凌益,严惩凌氏一族!严惩寿春彭坤!”
在霍君华来之前已说过当年自己亲眼所见之事的霍无伤原是一直跪在一旁的,此时也膝行过来,在霍君华另一侧跪下,重重叩首:“求陛下严惩!不放过任何一个与孤城一案有关的罪人!”
三皇子,纪大人,赶进宫的袁慎,一旁的程少商等人,纷纷上前……
公主府内,方弗盈靠在门边,仰头看着被如血的夕阳染红的天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由刺杀安国公主方弗盈引起的孤城大案,终于有了结果。
小越侯数罪并罚被押入天牢等待处死,却到底没有牵连其他越氏族人。
而可称得上是罪魁祸首的凌益,除了他后娶的淳于氏在最后揭发有功免于一死外,凌氏谋反叛国罪名落实,凌氏全族伏诛,却也下令凌氏姻亲者未有罪行者可绝婚离去,不予追究。
而霍君华跪在文帝面前,不顾自己激动之下已磕出了血的额头,只哭求陛下,能允许她早就死在孤城的亲子阿狸凌不疑,不再做罪人凌氏子孙,可从母姓,从今往后转为霍家人,受霍家香火祭拜。
陛下自然应允了。
从今往后,霍君华的死在孤城的儿子便是霍不疑。
而做了许多年“凌不疑”的人,终于能改回自己真正的名字,霍无伤。
凌益的死刑却是很快,就在定下他罪名的第二日,由恢复了本名的霍无伤和崔侯两人伴着来到了刑场,霍君华的脸色从来没有这样好过,只是她病了多年便是眼下也没有足够力气拔刀砍断凌益的头颅。
她接过刀,在手里握了好一会儿,而后郑重地递给了霍无伤。
霍无伤持刀上前,手起刀落,血溅了他一脸,也溅了近前看凌益下场的霍君华一身。
这几日一直陪在霍君华身边的三七这时候上前,接住了仰着头笑了好一会儿后突然软倒下来的霍君华,眼疾手快地扎了好几针下去,又往她嘴里塞了好几颗药丸,才交给一旁急得不行的崔侯。
霍无伤放下刀,几步走过来,看了一眼三七见她点头,松了口气
之后对崔侯拱手瞎拜,托他照顾姑母霍君华,而霍无伤自己,今日手刃杀父仇人之后马上要快马加鞭出城,跟上大部队前往寿春,捉拿孤城一案仅剩的漏网之鱼,彭坤。
才拜完崔侯转身要走,便惊讶地瞧见另外一边,在曲陵侯夫妇,程始和萧元漪两人陪同下,就站在那里看着满脸是血的他的程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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