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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粥与余温
地下室的石墙上渗着潮气,每到夜里就泛出冷白的光。我被捆在石椅上已经三天了,手腕和脚踝的皮肤被锁链磨得溃烂,血腥味混着霉味,成了这里唯一的气息。
斯内普每天会来一次,准时得像钟摆。他从不多说废话,只是端来一碗墨绿色的粥——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闻到一股刺鼻的草药味,像极了他后来熬的、带着苦味的魔药。
“喝了。”他把碗递到我嘴边,黑袍的阴影落在他脸上,看不清表情。
我别过头,嘴唇抿得死紧。这三天,我试过解释,试过哀求,甚至试过用当年的温情唤醒他,可他像被施了咒,眼里只有化不开的戾气。
“不喝?”他冷笑一声,捏着我的下巴,强迫我张开嘴,“你以为这样就能激怒我?还是想重演当年不告而别的戏码?”
温热的粥滑进喉咙,带着灼烧般的苦涩。我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都咳了出来,他却只是冷漠地看着,直到我把整碗粥都咽下去,才收回碗。
“这是我用你教我的草药做的。”他忽然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你说过,好的魔药能救命,也能……杀人。”
我的心猛地一沉。他在试探我?还是在报复?
“系统提示:目标体内存在微弱的情感波动,黑化值。”
电子音难得响起,却让我更觉无力。的波动,在这滔天的恨意面前,像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
夜里,我起高烧,浑身滚烫,意识模糊间,总觉得有人在碰我的额头。我费力地睁开眼,看到斯内普坐在石椅旁的地上,黑袍铺散开,像一片沉默的夜色。他的手悬在我额头上方,指尖微微颤抖,眼神复杂得让人心惊——有担忧,有挣扎,还有一丝被他死死压制的慌乱。
“别死。”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在我没允许之前,不准死。”
我想笑,嘴角却只能扯出一个难看的弧度。他到底是恨我,还是……
他似乎被我的表情刺痛了,猛地收回手,站起身就要走。我抓住他的黑袍下摆,力气大得不像个病人:“西弗……”
他的身体僵住了。这个称呼,我已经很多年没叫过了。
“为什么……”我喘着气,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为什么要变成这样?你明明可以……”
“可以什么?”他猛地转过身,黑眸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可以像个傻子一样,等着你回来?等着那个永远不会兑现的‘南瓜派’承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崩溃的疯狂:“我等了多少年你知道吗?从霍格沃茨的每一个假期,到……到我加入他们的每一天!我以为只要我变得足够强,强到能对抗整个世界,就能找到你!可你呢?你在哪里?”
他的质问像鞭子一样抽在我心上。我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看着他因为激动而颤抖的身体,终于明白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那些我缺席的岁月,那些黑暗的、痛苦的、无人可依的日子,把他变成了这副模样。
“对不起……”我除了这三个字,再也说不出别的。
他看着我流泪的样子,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浓浓的悲凉。“对不起?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抵消我这些年的痛苦?就能让那些死去的人活过来?就能让我……”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猛地扯开我的手,转身冲进黑暗里,黑袍的下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像是在逃离什么。
地下室里重新陷入死寂,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声。高烧让我意识模糊,却清晰地记得他刚才的眼神——那恨意深处,藏着的是从未熄灭的、被背叛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给我换药,动作笨拙却轻柔。我睁开眼,看到斯内普正低头用布条包扎我磨破的手腕,他的侧脸在油灯下显得异常柔和,像极了很多年前,那个在公园帮我抹药膏的少年。
“别碰我。”我低声说,声音沙哑。
他的动作顿了顿,没抬头,只是继续包扎,力道却重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赌气。
包扎完,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我腿上。是一本破旧的漫画书,封面上的少年还在阳光下奔跑,只是边角已经磨得白——是当年我给他买的那本。
“我一直带在身上。”他说,声音很低,“以为看到它,就能想起你笑的样子。可后来才现,想起来的,只有你离开时的背影。”
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滴在漫画书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他没再说话,只是坐在地上,背靠着石墙,看着油灯的火苗呆。我们之间隔着几步的距离,却像隔着整个世纪。
我看着他的背影,看着那本漫画书,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也许一切都晚了,也许他永远不会变回那个放风筝的少年,可至少,我不能再让他独自一人,困在这仇恨的牢笼里。
哪怕代价是永远被锁在这里。
高烧还在继续,意识再次模糊。恍惚中,我感觉他靠得更近了些,黑袍的一角轻轻落在我手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熟悉的药草味。
像很多年前,那个雨天里,他悄悄分给我的那一角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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