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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孩子,先包扎你的手吧。”
桃季侑梨语气柔和地婉拒,本想把手帕还回去,却注意到男孩掌心的伤口依旧在冒着血珠。她想,若是有清水,就能清洗伤口,然后再用手帕简单包扎。
“姐姐,那边有清水,我们一起过去吧。”
像是有读心术似的,桃季侑梨刚结束思考,男孩就拉扯她的衣袖,委屈地恳求道。
正当桃季侑梨感到奇怪,太宰治出现了。他走到小男孩身后,手里还拿着一副磕掉漆的面具。用着尽量温柔的语气说道:
“不行哦,这位姐姐有约了。”
“小朋友是你的面具吧。还有哦,后面那位穿浅绿色浴衣的人是和你一起来的吧。”
太宰治走近后,学着桃季侑梨也蹲下身。然后将手搭在小男孩纤弱的肩膀上,说:
“小朋友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吧,不止后面那位,在场有不下十个都是你的保镖,我说的对吗。”
这不是疑问句,既然是由太宰治点明,那么就有百分百的可信度。
“你!?”
“坏叔叔!”
被戳破玩笑的小男孩并不好受,呲牙咧嘴地面向太宰治。接着,一把抢过自己的面具,边哭边跑,最后埋在那位女士的怀中嘤嘤哭泣。
那位女士身着浅绿色的和服,向二人这边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带着小男孩淹没进人群中。
“唉,不是受伤就好。”
“现在的小孩子这么调皮吗?”
桃季侑梨叹叹气,蹲了这么久双腿有些麻。站起来后才注意到,裙面血污不见了。
“啊嘞修治哥?你怎么了?”
只见太宰治仍然蹲在原处,整个人缩成一团。气氛灰沉沉的,就像头顶有片乌云。
“呜呜呜,他叫我叔叔。”说罢,还在地上画圈,甚至真的挤出几滴眼泪。这么一哭,泪珠就跟不要钱似的,一滴接着一滴。
桃季侑梨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手舞足蹈不知所措,甚至有点想摸摸太宰治的头以示安慰。
可到了嘴边,却生硬地憋出几个字:“你别哭啊,我我请你吃红豆汤好不好?”
言出必行,二人真的出现在红豆汤的摊位前,顺道买了两副猫耳面具。红豆汤出餐很快,二人坐在露天餐位边享用新鲜出炉的甜饮。
“唔——有点烫。小侑梨怎么会突然想到红豆汤?”
太宰治将红豆汤端在手中,用鼻子嗅着热腾腾的白气,询问着。
“我知道您不太习惯热的食物,但是修治哥的手有点凉。”
“这个即好吃又能暖手,主要是暖手!”
听完桃季侑梨的回答,太宰治摊开右手自顾自的端详着。
手掌的大半包裹着绷带,其中一根手指的指腹还残留着蹲下画圈的泥土。他将这只手伸到后脖颈,确实有点凉。
腕表的分针转动了五圈,这碗暖手的红豆汤也见了底。几乎是同时,街头巷尾的彩灯就像被吹灭的蜡烛,一瞬间全暗了。
参加祭典的游客见怪不怪,默契地并无喧哗,耳朵周围尽是稀稀疏疏的布料声。不论是学生还是上班族,不论是小孩还是妇孺,包括摊主在内,男男女女纷纷取出面具,遮掩五官。
而后逐渐出现只言片语的闲话,溜进桃季侑梨的耳朵,他们压低声音说:
“大神使要来了!”
“神乐舞!我听到神乐铃铛了!!”
盏盏灯火熄灭后,夜空的繁星被称托的更亮了。连续几日的阴雨天终于放晴,悬挂在星群之中的白玉盘又圆又亮。
人群整体是安静的,舍去人群间的熙熙攘攘,隐约能听见蟋蟀地活动轨迹。庆典位于山顶上,四周是成林的树木,说不定有萤火虫或者是夜行的狐狸。如此气氛当真有夏日庆典的感觉了。
这副面具的开洞很窄,就只有眼眶的细细一条。桃季侑梨不得不眯着眼,这样反倒耳朵更灵敏了。
顺着风的方向,桃季侑梨听到了脚步声。人很多,步伐一致。他们可能抬着一个大轿辇,因为听到了木头的吱呀声。
不过瞬间,又听到三下清脆的铃铛声。这像是宣布开始的信号,街头巷尾的绚烂彩灯再次点亮了。
但是这一次,灯光更亮、色彩更多。七七八八的,像名家用过的调色盘混入清水似的,百花齐放、锦上添花。
灯火晃眼,飞速升空的烟花声更引人入胜。这是桃季侑梨见过的最大烟花,那是眯着眼睛也能一睹为快的盛景。
以满天花火做陪衬,左右两侧的老音匠开始演奏。尺八、太鼓、三味线、还有来着古老华国丝竹。这是一段不知名的古调,吹奏者佩戴面具,弓着身,垂着头。
坐在木轿辇中的人,端着身子,捧着神乐铃。伴随着鼓点节奏,缓缓走到中间。只见那清瘦的身影穿着白色狩衣,内衬则有五种颜色。戴着面具,舞动身姿,宽大的衣袖一起一落。
想必,此刻起舞祈福的人,就是泉明寺景吾吧。桃季侑梨想。
在场的人无一不被舞蹈吸引,优雅的编舞、亘古绵长的曲谱、还有起舞的少年时不时摇响地神乐铃。仿佛天人一色,一切都恰到好处。
渐渐的,连同桃季侑梨在内,观赏祈福舞蹈的人们就像失了魂魄。痴痴傻傻地,重复抬头、仰头这一系列动作。
“小侑梨?小侑梨!”恍惚间,桃季侑梨听见有人在喊她。
“什么?”是太宰前辈吗?
“快醒醒,这是幻像!”有人在她的耳边喊,接着一双手提着她的后领,把她往后拉扯。向后拉扯这一动作并不稳固,一个踉跄。两个人都摔倒在地,狠狠地磕到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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