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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烟花的黑白照（第1页）

放假之后，薛想想每天忙着写作业，《快乐寒假》、老师布置的日记、还有十几张试卷……她要赶在过年之前写完作业，过年的时候就能开开心心地玩了。

别的还好说，十几天赶出几十篇日记实在是有点困难，她已经把家里所有人写了一遍，又把家里的东西介绍了一遍，连冬天、下雪、过年之类的她都写了五天，她实在不知道还能写什么。

她在家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可写的，刚好走到门口的时候，碰上手里拿着东西的爷爷。

“爷爷，你买了什么吃的啊？”薛想想想当然以为那是爷爷买来给她解馋的。

“你个小馋猫就知道吃，这是于老师给你买的故事书，你好好看啊，可别辜负人家的心意。”于老师是爷爷来到这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这么多年也给家里帮了不少忙，大概是作为老师的习惯，他总喜欢揪着薛想想的成绩一直问，一旦她成绩下降就会被批评教育好久，所以就这点来说，薛想想并不很喜欢于老师。

但是于老师经常给她买书，每次去他家也有各种平时接触不到的读物，这点上，她又觉得他人也挺好的。

她心里还在矛盾，爷爷已经把书塞给她，她认命似地叹口气，决定看书写读后感。

爷爷有些不悦地拍了下她脑袋：“小孩子叹什么气！”

薛想想只好忍住到嘴边的叹气，乖乖走到座位上去看书，映入眼帘的，正好是《爱丽丝梦游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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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爷爷工作的单位每年除夕都会在单位门口从七点半开始放半小时的烟花，看完烟花走回去刚好开始看春晚。

这种事上，小孩子永远比大人热衷，所以即使数九寒天，路面由于多日积雪已经被冻得硬邦邦，在七点一刻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热闹起来，大家呼朋引伴，都想着跟亲密的朋友一起去看烟花。

薛想想还没吃完最后一个饺子就听到楼下伙伴们的呼唤，她顾不上擦嘴就急忙跑出去，还好奶奶眼疾手快抓起围巾丢给她，爷爷又飞快拿纸帮她擦了嘴。

“你去看完早点回来看晚会啊！别在外面待太久！”奶奶又急忙嘱咐一句。

她答应一声裹好围巾匆忙出门，童磊和乐鹂正笑着向她招手，毛厦颉在后面静静微笑。

童磊见她没戴手套，顺手摘下自己的递给她，薛想想还没有所表示，乐鹂已经在旁边笑着挪揄：“就几步路能把她冻成什么样？童磊我也没戴手套，你怎么不分我一只？”

童磊面上一热，“她不是老感冒嘛……”

薛想想见状拿了一只给乐鹂戴上，“姑奶奶我给您戴上，咱俩一人一只行了吧！”

乐鹂张嘴还想逗她，毛厦颉站出来止住了话头，“马上到点了，我们快去前面占位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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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到的不算早，单位门口已经聚集了一些人，三三两两围在一起说话。他们走到最前面，看见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那是住在附近的人家。

有人看着表开始倒数，刚开始只有一个人的声音，聚集的人陆续加入进来，几十个人的声音整齐划一：“五……四……三……二……一！”

几乎是同时，单位的大门洒下一排烟花，从上而下，倾泻成一片璀璨银河，闪烁的花火是夜晚细碎的灯光，序幕结束前，远方传来了轰隆的炮声。

天空中升起五颜六色的烟花，仿佛一粒种子从芽到开花般，细细的彩色光线飞到高处炸出一朵大花，黑色的夜空被照耀成一片明亮。

薛想想捂住耳朵抬头看，即使这样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也十分清晰，她盯着烟花亮了又灭，童磊也盯着她脸上的光随着烟花灭了又亮，烟花连绵不绝，他心里的快乐也是一样。

薛想想仰头看向天空，冬天的天空因为寒冷而越黑暗，此刻却被照得明若白昼，可是烟花亮的时间那么短，一瞬间就又暗下来，暗下来就是彻底的消失，眼睛被风吹过，迎上火药爆炸后的刺鼻味道，让她的眼睛和鼻腔都觉得难受，周围人的欢呼雀跃更加让自己格格不入，她现在只想马上离开。

童磊留恋地看看天空，还是听话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乐鹂还留在原地，毛厦颉一把拉住她：“干嘛不看完再走，回去有事吗？”

薛想想回头拿开他的手，露出一个他有点看不懂的微笑：“我脖子仰得累，而且太冷了，我想回去看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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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磊你说，烟花升上天炸开就消失了，它们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薛想想边走边问童磊。

童磊眯起眼睛，两只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成直角然后靠拢，做出相机的手势对着刚刚炸开的烟花“咔嚓”一声，接着说：“谁说它们炸开就消失了，你看，它们有留下自己的照片！”他把“相机”摆到她眼前。

天空此刻是巨大的幕布，开了闪光灯的烟花盛装出席之后被短暂留存，虽然烟痕会很快消失，但是一起看烟花的场景，会一直长长久久地留在心里，烟花的黑白照，拍摄者是在场每个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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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眼睛记住的东西一多，心好像也被什么填满。

薛想想大步往前走，离开的时候，用“孺子可教”的口气对童磊说了句：“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想象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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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家的时候春晚正好开始，主持人致开场辞后开场歌舞响起来，爷爷奶奶坐在沙上，桌子上摆着瓜子花生和水果。

她坐在在床上乖乖看电视，顺便接受爷爷奶奶时不时的投喂。

没一会儿她的身子就摇晃起来，困意如洪水般袭来，毕竟平时九点半就睡觉，让她守夜到十二点可不容易。

迷迷糊糊觉得有人给她脱了外套和袜子，帮她盖好被子，电视的声音还是很热闹，她渐渐沉入了梦乡。

梦里路边是奇形怪状的树，她站在树下有种子掉落，想也不想捡起来就吃，刚咬了一口现自己身体正在变大，她惊慌失措，慌忙中抓到燕子的窝，窝里的蛋滚落一地竟然没破，只是每只蛋都长出了嘴在骂骂咧咧问她为什么要丢掉自己，那些树也摇晃着叶子开始谴责她，她被吵得头疼，刚想分辩就被噼里啪啦接连不断的炮声吵醒。

生平以来她第一次感激炮声，赶紧起来揉着眼睛问爷爷是不是该去放炮了。

爷爷拿着一根香正在点燃，她去拿暖气上烤了一会儿的鞭炮——烤过的鞭炮声音更响，更响的声音寓意着更好的新一年。

他们下去的时候童磊家已经放完炮了，他踩着炮屑一路小跑过来，朝薛如海作揖道：“爷爷，新年好。”爷爷摸摸他的头，笑着去放炮，他和想想站在楼道口捂住耳朵。

四处的天空升起烟花，到处都是炮声，新年就踏着这些热闹一时的东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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