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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沈修远没有辜负他的期望,赢得十分漂亮,只是衣襟沾染了些尘土。
季洵难得认认真真地去看沈修远的模样,清新俊逸,玉树临风,行的是君子端方,剑随心动又自成一派倜傥风流。
何为气宇,如何轩昂,意气风发,正当年华。
怎么会有沈修远这样长相品行都如此合他心意的人呢?
作为《绝尘》的作者,季洵颇有些自得,忍不住扬起一点嘴角,道:“赢得不错。”
沈修远听了季洵的话,眉目宛如雨后初晴,季洵突觉心口一停,只听沈修远道:“徒儿万不辜负师父期望。”
季洵一点头,暗自疏散掉方才那一秒的心悸,老天,他自己本来就不算彻彻底底一百八十度的直男,沈修远的长相又那么理想,而且他的相貌气质不会老去,只会一年比一年更有魅力……季洵又想起半年前惊鸿一瞥的六块腹肌,不免担忧起了自己的小心脏能不能够□□,要不以后稍微离沈修远远一点?
这么想着季洵又上下打量了沈修远一番,沈修远疑惑地喊了一声:“师父?”季洵猛地回神,下意识转过头掩去自己表情的不自然:“无事,下去和你二师叔道别,便回青霜峰。”“是。”
季洵暗道:远什么远,多好的徒弟,多养眼的徒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好吗?
沈修远退开一步,季洵走上前去了他才和秦子衿道别跟上,在五师叔面前完全不敢造次的秦子衿连忙一声“五师叔慢走”,见师徒两人下了楼阁才总算松了口气,轻轻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刚才那个氛围怎么想自己都不该出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没出声挺好的。
师徒二人到擂台边时外门弟子已经散去,只留几个内门弟子还在听玉衡君指点剑术,那几个内门弟子当中有几人与张浩交过手,这时看沈修远的眼光暗含钦佩,季洵见了很是高兴,随后各自道别,季洵便带着沈修远回了青霜峰,下午的大比没他们什么事,季洵正好能趁这个空再让沈修远练练手。
这不成文的一点五轮虽然安然度过了,季洵依然心有余悸,他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冒出个外门弟子拔得头筹,于是与沈修远切磋时难免心不在焉,沈修远发觉师父有心事,便主动收了剑,季洵一时不觉,决疑剑尖险险擦过沈修远肩头,季洵立马凛神,反手负剑。
“师父可是有心事,能与徒儿说说吗?”沈修远道。
季洵捏了捏决疑剑柄,垂眸摇头:“无事,是为师走神了。”沈修远甚少见到自己师父这个样子,本不想过多打扰师父思绪,却终究忍不住想了想今日发生的事,斟酌道:“师父是在想那个外门弟子,张浩吗?”
张浩?这名字一听就是路人甲啊。季洵心道,难怪明明报了一回名字他还记不住。
“你似乎与他认识?”季洵想起沈修远似乎和那个张浩说过几句话,沈修远按下胸中莫名的不快,上前一步点头道:“徒儿刚进千山派便认识他了,后来他也时常来青霜峰送食材,算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朋友。”
“嗯……你可知他曾师从何人?为师记得九苍山惯常用的剑式并不是他用的那样。”季洵忆起被担忧盖过的熟悉感,细想无果只觉奇怪,沈修远同季洵一样,便道:“他似乎并不愿提起这个话题,徒儿便没有深问,也许是另有奇遇。”
季洵又仔细回想了那个路人甲的长相:“为师见他少年模样,应当不过双十,竟也在千山派已有十年了?”“是……”“……不像。”季洵憋了一句吐槽不能说,只能蹦两个字。
这年头的路人是不是太抢戏了,二十五多了偏偏还长着一张十八九岁的脸,要是有资质还得了吗!
季洵因为本身就长得偏年轻些,现代社会也不缺这种类型,见多不怪也就没想太多,沈修远反而疑惑了起来:他先前觉得张浩另有奇遇便是因为容貌,而今见了他的剑术……说不定是真有奇遇,只可惜依然是个凡人,否则……不,没有否则,即便张浩有修为,自己也绝不可能输给他。
至于张浩剑招中的熟悉感,季洵和沈修远都认为是千山派剑法的有共通的部分,并不奇怪,也就没有拿出来讨论。
与此同时,远在九苍山外门正疲于应付一群想学剑的外门弟子的张浩狠狠地打了三个喷嚏。
这日季洵并未让沈修远晚间来屋里论道,只让他早些休息,明日还需早起,沈修远应下,随后出了季洵的竹屋,回身关上门了,季洵便取下头冠,开始解成玉这身麻烦的衣袍,一想到明天还要早起弄这身行头,季洵顿时累觉不爱。
沈修远走下了竹屋前的阶梯,夜幕之下,他忽然放松了全身,表情却像负起了重担一般沉重,他单手抚摸着阶梯旁的竹栏,仰头望着夜空,心思却在身后的竹屋中。
他仍在意自己师父对张浩的关注,尽管这样的关注仅仅持续了一两场切磋那么久,后续甚至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沈修远只知他现在心中仍充斥着那场比斗中齐光上的寒气——一旦控制不住便会逸散漫延而出的,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负面情绪。
月光映在沈修
远的眼中,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倒影,沈修远一个眨眼,回头望了望竹屋。
他已经尽力压制胸中戾气,可一旦听到师父对别的人产生了好奇,就难以克制自己想要再靠近师父一点的想法。
再靠近一点,是不是师父就能多看看自己了,是不是就能试着拉一拉师父的衣袖了?
沈修远回过头,闭上了眼睛。
他仍记得他人对他的夸赞,可那时他总想回头看一看自己的师父,他总觉得他人的夸赞总与自己有一层难以言明的隔阂,那些人似乎是在说他,但似乎又不像是完全在说他,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或者说直觉,沈修远自从进入千山派便被这样奇异的感觉困扰着,唯一能解救他的,只有自己师父的话语,一个字也好,一个点头也好,只要是来自师父,沈修远就能感觉到安心。
仿佛那个人是这世界上仅存的真实,是他唯一能去相信的东西。
月光之下,沈修远睁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风拂起他的衣袖,拂不动他眸中波光。
尽管季洵只在今日表达过,但沈修远很清楚,师父一直都不喜欢看他输,一直都不喜欢看他落后于他人,那他就走在所有人的前面,这样的话师父会高兴,也就不会去看别人了。
十年前如是,十年后亦如是。
茕茕孑立的身影似乎终于感受到了夜风凉意,沈修远放开了竹栏,走向了自己的小屋子,明日尚有两场比斗,都不是能轻松应对的对象啊。
翌日,季洵早早地醒来,洗漱完毕便开始和成玉那身衣服战斗,系各种带子,还要将衣襟衣摆整理平整,花了不少时间好容易把衣服弄好,接下来又是季洵最不擅长的束发戴冠。
没办法,他十年间没什么需要正式一点出面的事情,日常往往随意束一回,或者干脆高马尾,况且青霜峰就两个人,哪怕歪一点,沈修远也不可能对自己师父指指点点,季洵也就十分放飞自我,十年来束发技能依然没什么变化,于是现在已经拆了重来三遍了,搞得季洵十分怀念从前短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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