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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路垚的罐子经济学（第1页）

奇缘罐子铺二楼，怀安特意隔出来的一间小茶室里，弥漫着龙井的清香和…一股浓郁的、属于学术（或者说偏执）的气息。路垚几乎把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那张不大的红木圆桌上，面前摊开几张画满了各种表格、折线图、柱状图的大纸，旁边还堆着好几个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笔记本。他头被抓得乱糟糟的，眼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嘴里念念有词。

“不对…还是不对…波动性太大…样本量…样本量还是不够！”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慢悠悠品茶的怀安，眼神带着一种科学殉道者的狂热和迷茫，“怀安！你老实告诉我！你这罐子，真的没有隐藏机制？比如连续开白后必出灰？或者每天某个时辰出货率高？或者跟顾客的星座、八字、当天的运势有关？”

怀安放下茶杯，无奈地笑了笑：“路探长，这个问题您这个月都问了我八遍了。规矩写得清清楚楚，概率均等，纯随机。系统…呃，老天爷掷骰子，全凭运气。”他指了指墙上告示的位置，虽然这里看不到。

“我不信！科学不相信运气！”路垚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铅笔，“你看我的数据！从你这开业第四周我开始记录，到现在整整十五周！我每周都开满十个！一共一百五十个罐子！样本够大了吧？”

他指着其中一张柱状图：“你看等级分布！白级个！灰级（物品加钱）个！紫级个！青级个！绿级个！黄级个！橙级个！红级…零！零啊！一个都没有！”他指着代表红级那根光秃秃的柱子，痛心疾。“按你的概率算，一百五十个罐子，理论红级应该有个！四舍五入个！我才个橙级！还都是些【智能手表（基础功能）】、【抗生素生产工艺（简化）】这种…离我的千万两、绝世神功差得十万八千里！”他开出的橙级物品，手表功能仅限于看时间和简单计时，抗生素工艺复杂得他根本看不懂，直接让怀安回收换钱了。

他又指向另一张表格：“再看灰级内部的钱财分布！次灰级，开出两银子次！o两次！oo两次！ooo两次！万两次！o万两次！oo万两和ooo万两…零！又是零！”他指着那个孤零零的“万两”记录，那是他唯一的高光时刻，但比起投入的一万五千两，还是亏。“按概率，次灰级，每档钱概率均等，理论上每档应该出次！我的oo万和ooo万呢？！都被谁偷吃了？！是不是老乔？他运气那么好！”

路垚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飞到图表上了：“还有！我尝试了各种开罐姿势！早上开、中午开、晚上开！站着开、坐着开、跳着开！左手开、右手开！沐浴焚香后开！甚至带着萨利姆那个开光护身符开！结果呢？”他翻到记录最后几页，上面画着各种滑稽的小人开罐姿势和对应的结果，“屁用没有！该白还是白！该亏还是亏！这不符合概率分布！一定有什么隐藏变量我没现！”

怀安看着路垚那近乎魔怔的样子，又好笑又有点同情。他拿起路垚那张等级分布图看了看，其实…虽然红橙黄少了点，但白紫青绿的数量和理论值（各）其实相差不算太离谱，路垚纯粹是被自己的“非酋”体质和对大奖的执念放大了痛苦。至于灰级钱财…开出万两那次，已经是他走了大运了，oo万和ooo万？那的概率，岂是那么容易中的？

“路探长，”怀安斟酌着开口，“数据…确实显示波动在合理范围内。可能…您的运气，稍微…嗯…独特了一点？而且，您看，”他指着路垚开出黄级物品的记录，“您不是也开出过【便携式激光切割器（黄级）】吗？那可是好东西，乔四爷都羡慕呢。”虽然那东西因为能量源问题，用了两次就歇菜了，最后也进了回收区。

“激光切割器？”路垚撇撇嘴，“切了两块铁皮就报废了！有什么用？还不如开出一千两实在！”他烦躁地抓抓头，颓然坐回椅子，“分析了几个月，耗费了我多少脑细胞！结论只有一个…”他拿起铅笔，在那张画满图表的纸最下方，用力地、悲愤地写下两个大字：

纯！随！机！

写完，他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瘫在椅子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茶室里安静了片刻，只有怀安添水的声音。

突然，路垚像弹簧一样蹦了起来，眼中重新燃起不屈的火焰：“不！我不能放弃！科学精神就是永不言败！纯随机又怎么样？只要我坚持开下去，样本量足够大，大数定律总会生效！均值总会回归！我的千万两！我的神功！我的许愿罐！就在下一次！或者下下次！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万一…万一呢？”

他猛地看向怀安，眼神灼热：“怀安！快！给我这周的十个罐子！我今天感觉…手气特别旺！有金光从我天灵盖喷出来！”

怀安：“……”他默默起身下楼。这位路探长的“罐子经济学”，最终结论果然是“继续赌”。

看着路垚在楼下迫不及待地捏碎第一个罐子，然后不出意外地出一声熟悉的哀嚎（白光：【一根掉毛的毛笔】），怀安无奈地摇摇头，给他续上一杯新茶。路垚的悲欢，永远是他这罐子铺最稳定的背景音和最生动的招牌广告。或许，正是这种“下一次一定能翻身”的执念，才是罐子系统最大的魔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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