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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水里没任何动静。

“不怕麒麟血。真是蛊。”她说。

“小哥黑爷，站远些吧。”她站起来说，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

两人站远了，她抽刀又划向自己手心，相比刚才下手重了很多，手一使劲，鲜血不断滴进水里。

黑瞎子看得一皱眉，又低头看看张起灵已看不见伤口的手指。

“划你的时候没见这么狠心。”他说。

三月全神贯注，手全浸进水里，闭上眼睛，嘴里不知在念什么，但没声音。

十分钟过去，三月附近的水越来越混浊，远处的水面反而清起来，水里的血色彻底稀释，慢慢被黑色的污浊盖住。这湖像对她言听计从。最后，除了她身边的一小块水面，整个湖面都变得干净透明，底下的明器一览无余。污物在她手边聚成黑压压一片，墨水一样。她的手轻轻一动，那一片黑色便跟着变换形状。

她把手慢慢往回收，紧贴着岸边的砖石，一点点离开水，站起身来，一步步后退。手上伤口难愈合，她一动，血又流出来，一滴滴血落在砖上，给虫群指了路。那一摊污物上了岸变得明显，就是小虫密密麻麻挤成的形状，看得人头皮发麻，随着距离拉长，从团块状延长成黑带。

三月停下的一瞬间，黑带的行进也跟着停住，像铺成的小路。

“哑巴，想到个事儿。”另一边的黑瞎子拍了张起灵一下，指着湖，神情严肃。张起灵转头看向他，他就说：

“你看三月，像不像在涮火锅，把辣椒花椒什么的全从锅里捞出来，剩的就是清汤了。”

张起灵闭了闭眼，又把头转回去。

几句话的空当，三月那边亮起微弱的火光，是她打着了打火机。随后她打散了长发，梳理出一小撮，用刀割下一段，举到打火机上面。头发一下烧成黑灰，落在地上。虫群本来还在窸窸窣窣地动，发灰一落下，彻底定在原地。

停了一会儿，三月呼口气，脚步轻快地走回他们身边，笑了笑，说：

“完事了。”

鬼蛊（二十六）欲即死因

下斗前，想不到情况这么简单。不过要是没这个小蛊师在，这趟也不能那么顺利。

海昏侯这墓，说不准是那画上的异族宠妃生前的手笔。墓里用蛊，再厉害的盗墓贼也没对付蛊术的经验，法子是聪明的。

穿过湖就是主墓室了。这人把盗墓贼的贪念埋在水下，自己在不远处看这些贼子跳进绝路，倒也是不错的乐子。

“人心就这样。见其欲望，就能把所有冷静，智慧，统统丢掉。”黑瞎子脱着衣服，感叹了一句。

蛊虫制服得了四个小时，足够了。黑瞎子脱了上衣又开始解皮带，张起灵一样，三月愣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已经是不能看面前这种场景的年纪了，一下子红了脸，转过身去。

“害个什么羞？你从小到大是抱得少了还是看得少了？”黑瞎子笑道。

“我又不是小孩儿了！”三月佯装生气，想把害臊遮过去。

“斗里不一样，只分死活，不分男女。你这还不合格啊。还是黑爷我练得太好，才不好意思看？”

三月气得咬牙，头也不能回，话又不会怼，正憋着，张起灵把两个挡水的眼镜丢过来，说：

“抓紧时间。”

便只好打住。三人轮流下水，把下面的明器一件件捞上来，现场教三月粗略地估价，挑值钱的带走，三人抓紧时间收拾好鼓鼓囊囊的背包，站在远处看虫群慢慢苏醒，恢复活动，随后快速冲回湖中。

“黑爷。想不想看看它们原本可以做什么？”三月幽幽说。斗嘴又一次没斗过脸皮过厚的某人，她存心想给自己长长威风。

“嗯，想看。怎么弄？”黑瞎子乐得给她顺顺毛，接着茬说。

“把背心脱给我。”她朝他伸出手。

黑瞎子脱下背心放到她手里，三月接过来团成一团，在里面塞上石块增重，甩两下，用力朝湖心扔去。

咚地一声响，背心落水，一半已经入水的虫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嗡嗡声，速度极快地朝背心扑去，团成一团黑雾。过了几分钟，虫雾散开，背心沉了下去。

“小丫头。我怀疑你故意吓唬我。”黑瞎子说。

“您把怀疑两字去掉。”

“哑巴！”黑瞎子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捂着心口，说：“你看看，你家小狐狸要谋害亲师父啊！”

张起灵抱着手别过头去，懒得看他卖惨。

鬼蛊（二十七）生姿

阳光总是让人舒心。

三人另开盗洞，不知吃了多少土渣，终于回到地面，上来的一瞬间，空气裹着的青草味险些把三月闻醉，深呼吸了几次。

一路舟车劳顿，回到小院，三月朝着院子喊一声“旺财”，那长大了不少的黑蛇就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盘到三月腰上，尾巴兴奋地左摇右摆，直起身吐着信子想舔她的脸。

黑瞎子抱着手打量它几眼，问：“你这蛇，真不是和哈巴狗配的？”

“它现在可是最好的护身蛇，肯定通人性些。”

“管这叫通人性啊。分明狗里狗气的。”

绊够了嘴，三月洗碗黑瞎子擦灶台，张起灵砍柴。葱姜爆锅时，“滋啦啦”一阵响，炊烟慢慢升起来。才觉得是真的到家了。

三月脚步轻快地把最后一盘菜从厨房里端出来，四处都没见到张起灵，放下盘子转头问黑瞎子：“小哥呢？”

“好像跑后院去了。我叫他去。”

黑瞎子到后院，远远看见张起灵站在后窗边盯着什么看，喊他一声，没反应，过去拍了拍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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