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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伸出来。”她走到吴邪面前,对他说。
“干什么?”吴邪问。
杨淳又笑,弹了下烟灰,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卷纱布,说:“给你包扎啊。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杨淳,你们现在唯一的队医。拿了酬劳,是要干活的。”
一旁的潘子胖子以为她是要挑吴邪这软柿子下手了,戒备起来,结果她一把拉过吴邪受伤的手后,真的只是精细地给他包扎着。
做这种营生的人少有留她那么长的头发的,风一吹挡了视线,就随手一撩,黑绸子一样披在身上。低着头给吴邪包扎时,突然抬眼一看人,色浅的瞳子下露出一圈眼白,说不出的疯气。偏还微笑着。
“大妹子啊。我就问一句,你……精神是不是不太正常?”胖子突然问她,刚说完就被潘子拿手肘狠狠拐了一下。
胖子并不是胡说。杨淳的举动没有逻辑,分不清哪一步是多余。左一下右一下,先开枪,后疗伤,她好像自甘地在一团雾气里做事情。
“王胖子吧,”杨淳看他一眼,手上动作没停,笑着说:“你问得不好。精神失常的人又不会觉得自己不正常。但我不一样。我很清楚我是个疯子。”
胖子一噎,少有地没法接话。阿宁就在这时突然喊了她一声“杨淳”,声音恢复冷静,说:
“我向你道歉。我冲动了。告诉我你是哪一边的人,来这里又要做什么。单靠自己没法在这里走下去的,如果利益不冲突,我愿意和你合作。”
当发现一个人作为敌手无法被打败,最好的方式是将她变成同盟。这一点他们都清楚。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代表我,没有阵营。”杨淳说。她指向了黑瞎子,又说:
“但如果一定要说的话,我算是他的人。”
“黑瞎子。”阿宁挑了挑眉,转头问他,说:
“你丫是个三面间谍?”
“哎,误会大了。三月,话虽然我爱听,但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来干什么的啊。这锅我想背,也背不住不是?”黑瞎子开玩笑一样回。
“这四眼说什么呢?大夏天的,哪来的三月?”胖子悄悄跟吴邪咬耳朵。
“你问我,他妈我问谁啊。”吴邪小声回。
“到底什么意思?”阿宁有些没耐心了。
“黑瞎子是我的家人。我没想插手你们的宏图伟业,来这儿就是太久没见了,想来看看他。我保证如果你当我还是从前的杨淳,你接下来的任务不会因我有任何差池。反之,我不会让你安生的。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一道进塔木坨。”
阿宁只犹豫了一会儿,点头答应了。当然不是就相信了她,不过是静观其变。
慢条斯理处理完吴邪的伤,杨淳站起来微笑着拍拍阿宁肩膀,回到黑瞎子身边坐下,又点一根烟。
“你干的事我看不明白。”黑瞎子偏着些头看她的脸,说。
“我自己也不明白,”三月答道:“这是我的生存法则。人到头来,弱肉强食,和野兽是一样的。我不可能永远是那个强者,那至少我要是完全不可控的。自己本就是疯的,别人就没有逼疯我的机会了。”
“三月。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
她一听,又勾唇笑起来,凑近了,嘴唇快碰到他耳朵,说:
“这是我不肯再见你的原因之一。三月已经死了,现在你面前的人叫杨淳。没得相提并论。”
也叫九鳞。她心道。
总之,都是回不去的名字。
鬼蛊(四十五)灵官降福
当天晚上,阿宁身心俱疲地回到帐篷里,关好帘子开始换衣服。可刚拉开皮带扣,一片白色的东西从她腰带内侧飘到地上。
阿宁心里奇怪,弯腰捡起来它一看,发现是一小截纱布,上面有密密麻麻的字,写着:
【宁小姐,为了获得你的信任,我向你坦白一个秘密。我能确定在塔木陀之行中,你们队伍里的哑巴张会遭到灭顶之灾。这人对我很特殊。此次我全部的目的,就是替他去死。
这些事牵扯太深,我无法与你细说。我是想告诉你,如你所愿,我们的利益并不冲突,且我的能力比你想得要更不寻常。进了塔木坨,你会需要我。黑瞎子和哑巴张都对我要做的事都一无所知,所以请你务必替我保守秘密。
我现在是在请你帮忙。而你如果露出半点要透露这件事的苗头,我也希望你清楚现在的情况。我杀得了你,而你弄不死我。必要的时候,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如果你同意,那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
吴三省的大部队还在后头,胖子潘子张起灵要先走一步作先锋,黑瞎子留下来接应。吴邪和阿宁争执半天,好容易也能跟着去,一旁默默听着的杨淳却又突然说:
“那再带我一个,也没问题吧?”
胖子和潘子对视一眼,眼神复杂。已经坐在车里闭目养神的张起灵也睁开眼看着她。
“我不会坏事的。实在不信我,就当我是个垫背,遇到危险了把我往外一推,挡一会儿。我死后不会找上你们的。”她笑道。
胖子对她费了一番口舌,劝她别来掺和,可这总笑得温和的姑娘软硬不吃,看着年纪不大,却轴得要命,给他气了个半死。正僵持着,阿宁上了车,说:
“带她去吧。她是医生,身手又不错,对你们有用。”
那是阿宁在向杨淳表明态度。她们的合作成立了。
突然,一颗小石子朝着杨淳砸过来,她闪身躲过后,朝石子飞来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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