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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盘马似乎放松了些，看样子确信杨淳比吴邪好应付得多。外面已漆黑，一开门晚风吹进来，屋内压抑的气氛消散了些。

吴邪出去后，杨淳慢慢关上门，木门摩擦声被拖得很长。

“坏人装好人挺累的，”她对盘马说：

“这种感觉，你也深有体会吧？”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盘马奇怪地听着她音色突然的变化，说。

杨淳转身看着盘马，笑了笑，说：

“你看，你有过很多机会。如果你乖乖跟那小子说实话，就不至于落到我手里了。”

盘马还没反应过来时，她故作出一副惋惜的神情，朝盘马慢慢走近，袖口处游出了一条黑蛇，盘在她手臂上，惊得盘马整个人贴在了椅背上。

“我的蛊前段时间都耗光了，很可惜。不然，今晚会更有趣的。”她说。

盘马发觉不对劲后，翻起身就要推开她逃跑，刚离开椅子站起来，就被她照着膝关节狠狠一踹，他直接半跪在了地上。杨淳的膝盖重重压上他的肩膀，按住了他刚缝合的伤口，疼得他险些大叫出声。几乎同一时间，那条黑蛇盘到他脖子上，尖利的蛇牙钉进了他后脑，冰凉的鳞片触感让他顿时浑身发麻。

他想要拽开蛇，手伸到脖子前，竟像两条烂草绳一样失了所有力气，除了伤口的疼痛外，一股麻痒的热流在一路传进神经。渐渐的，眼前的场景开始模糊，幻觉潮水一样侵入，让他的呼吸不畅，两腿踢蹬着，像想把脑海里的东西踹开，像快干死的鱼。

杨淳依旧笑着看瘫在地上扭动的盘马，居高临下让他挣扎了一会儿，才把他拎起来，扔破布一样扔回椅子上。

一个手里的死过不少人的人，她是感知得出来的。对邪物和某种气息的感知能力，这些年帮了她很多，也给了她与常人完全不同的世界。她看到的从来是最肮脏的东西，有时也厌恶，可转念一想，再脏也脏不过她自己。

可像这样的时候，让更恶的人来惩恶，正合适了。杨淳打了个响指，旺财从盘马脖子上下来，顺着椅子的扶手盘回她腰上。

幻觉与杨淳鬼魅一样的带笑声音，开始在盘马脑海中交织。

“盘马。你看看湖底，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

“走夜路的时候，回过头吗？二十多年来他们没从你身后离开过。‘死人味’你一直都闻得到，因为他们寸步不离啊。被你砍掉的头就在你肩膀上，他们贴着你后背，脚踩着你的脚跟，手按着你心口……”

“盘马，盘马，你躲不掉，他们回来了。你上吊的几个兄弟，湖里那些尸体，就站在你面前，尸液滴在你的脸上，眼球滚了一地……还是不愿意说的话，只好让你亲眼看着你儿子，孙子，被这些人一个一个拖进湖里，慢慢淹死。”

“你没机会挣扎了。也许说出来，求求我，我就会帮你。怎样？”

鬼蛊（七十二）引线

屋外的吴邪听了杨淳的话，找借口把靠近屋子的阿贵他们拉走，又劝散了围观的人，坐在一边和阿贵他们东一句西一句闲聊，实则心里对真相的渴望烧得他根本没心情说别的，忍不住总朝门口方向瞟。

张起灵向他投来过一个询问的眼神，吴邪只得苦笑一下，对他摆手，示意不方便解释。黑瞎子和胖子过来打圆场，玩笑开过几个后，阿贵脸上的一点狐疑也消了。

气氛终于缓和的时候，屋里却突然传出一声惊叫，分明是杨淳的声音。

黑瞎子听见动静后立刻站起身，吴邪赶忙拉了他一下，他看着房门的方向站住，紧接着又传来盘马老爹的喊声，听不真切，只听得出情绪极激动，是在骂人。

阿贵毕竟是牵线的，此时坐立不安，搓着手站起来，说：“我去劝劝老爹吧，别把人姑娘吓坏了。老头真是的嘛，小杨一个小妹子，怪骂得出口。”

“别别别，”吴邪赶忙站起来拉他，故作严肃，说，“这些事儿都是机密啊，水深得很。你去了要是听到些什么，那拿你怎么办好？就委屈一下小杨，没事的。”

这番话显然成功把阿贵唬住了，他叹口气嘴里说着对不住，坐下来开始给他们发烟。除了张起灵没接，其余几人都沉默地点着吞云吐雾起来，四个人烟头在黑夜里忽明忽暗。

说话声停止很久后，盘马的声音再次传出，这次直接是暴戾的喊叫，伴着物品碎裂声。响声过后紧跟着杨淳惊慌的尖叫，下一秒屋门猛地推开，杨淳出来后转身关上门，捂着脸啜泣地径直朝阿贵家的方向走，看都不看门口的人。

胖子赶忙跟了上去问：“哎哎等等阿淳，别哭啊！那死老头儿怎么你了？”

杨淳还是不停下，呜咽着摇头，发绳都不见了，长发披散着，失魂落魄的模样。胖子他们怎么问她就是不肯答话，最后黑瞎子把七嘴八舌的人推开，伸手揽住杨淳的肩膀，说：

“这是吓坏了，先让她静静。”

“对对对，”阿贵接道：“老板们先回去休息吧，太不像话了，回头我劝劝老爹，让他过来给你们赔个不是。”

“他可不得赔不是吗？给人吓成这样，要不是看他年纪大，胖爷我现在就进去削他！”胖子说。

走路回阿贵家不远，一路上杨淳都低着头，任由黑瞎子揽着她往前走。直到上了楼站在自己房间门口，阿贵没跟上来，她才回过头望了望，舒了口气一抬头，脸上半点哭过的模样都没有。

“配合得不错啊。”她语调轻松，看上去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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