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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彤云正烈,时有倦鸟划过长空,此时的弄玉阁西院却分外地热闹。
海棠树下,几个女孩正围成一圈玩着翻花绳,清脆的笑声惊起了檐下的燕子。
林观潮坐在石凳上,膝头摊着一本琴谱,身边倚着昏昏欲睡的惜衣。晚风拂过,带落几片小叶子,沾在她未束起的长上。
谁都没有注意到绯英的到来。
直到一声轻咳响起,女孩们才像受惊的雀儿般僵在原地。
绯英站在月洞门下,一袭绛色罗裙在暮色中艳得刺目。
她捻着一串沉香佛珠,唇上挂着一抹冷冷的笑意,扫过这群鬓散乱的女孩——她们脸上还残留着未褪的笑容,手里抓着没来得及藏起的各种玩意儿。
这本不该生。
雨花楼的规矩,女孩们下课后应回房习字、练舞,而非聚在一起玩这些无用的游戏。她们每个人都应该战战兢兢、低眉顺眼。
可自从林观潮来了,一切都变了。
绯英的目光几乎是一瞬间就锁定了林观潮。明明穿着和其他女孩一样的素白纱裙,她却像黑夜里的萤火,第一眼就会被看见。
更让绯英意外的是,不过月余,林观潮就长高了些,她的脸颊不再凹陷,病态的苍白褪去,透出少女特有的柔软红晕。
养在这样吃人的地方,她竟丰润了。就像一朵将开未开的蔷薇花苞,既纯真又暗藏风情。
是该怪她从前过得太苦?还是该怪她的心性太坚韧?
绯英缓步上前,女孩们慌忙行礼退开。
唯有林观潮不慌不忙地合上琴谱,轻轻推醒惜衣,这才起身施了一礼。她垂时,后颈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在暮色中莹莹生光。
"你本事不小,也倒是会享福。"绯英用抬起林观潮的下巴,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林观潮平静地迎上她的目光:"绯姨说过,要我们姐妹和睦。"
这个回答让绯英眯起了眼睛。她早该意识到的,眼前这个看似温顺驯服的少女,其实一直都带着自己的刺。
比如,她让那些原本死气沉沉的丫头如今都有了生气。这对绯英来说,可算不得是一件好事情。
“林观潮。”绯英的声音轻柔,却不容抗拒,“你跟我来。”
说完这句,绯英径直转身离去。
好像她从不怀疑,林观潮是否会听从她的命令。
林观潮抬眸,对上惜衣担忧的视线。她缓缓地对惜衣摇了摇头,然后松开惜衣的手,跟了上去。
-
穿过几重回廊,四周越来越安静。最后,她们停在一座四面垂着轻纱的水榭前。
夜风拂过,轻纱浮动,月光透过薄纱洒落,映出一室朦胧。水榭临湖而建,三面环水,唯一的出口在绯英身后——林观潮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确认了这一点。
"进去吧。"绯英撩开纱幔,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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