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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谷的魔气尚未散尽,青铜令牌碎裂的脆响还在谷中回荡。逍遥子握着掌心的碎石,只觉那冰凉的触感顺着经脉蔓延,与方才景天注入的温润真气交织在一起,竟生出种奇异的韵律——既不像“一剑独尊”那般刚猛如烈火,也不似无锋之道那般柔婉如流水,倒像初春解冻的冰河,冰层下藏着奔涌的生机。
“来得正好。”景天突然将酒葫芦别在腰间,拍了拍逍遥子的肩膀,“让这些魔崽子瞧瞧,什么叫‘自己的道’。”
话音未落,远处的黑暗中传来密集的破空声。数百道黑影踏着魔气而来,手中皆握着形制诡异的兵器——有的是弯曲如蛇的骨剑,有的是缠绕着锁链的弯刀,更有甚者将自己的肋骨抽出来当作武器,骨缝间还滴落着墨绿色的毒液。
为的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张被剑气割裂的脸,左眼只剩下空洞的血洞:“景天老狗,三十年前你毁我魔眼,今日便用这小鬼的心脏来偿!”
他话音刚落,身后的魔众突然齐齐举兵。刹那间,数百件兵器同时迸出漆黑的魔气,竟在谷中组成张巨大的魔网,将月光都遮得严严实实。
李三思拔剑欲上,却被景天按住肩膀:“让他来。”
“可是”
“没什么可是。”景天指了指逍遥子,少年正望着那些魔器出神,眼神里没有恐惧,反倒有种莫名的兴奋,“你没看见?这小子正在‘认剑’呢。”
果然,逍遥子突然抬起头,掌心的碎石不知何时已化作粉末。他望着那张魔网,轻声道:“这些都是剑。”
黑袍人闻言狂笑:“黄口小儿!我魔族兵器岂容你妄议”
话音未落,逍遥子突然动了。他没有像李三思那样直刺,也没有像景天那样化掌为剑,只是随意地向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踏出,诡异的事情生了——魔众手中的兵器突然剧烈震颤,骨剑上的毒液瞬间凝固,锁链弯刀的链条竟自行绷断,就连那几根肋骨兵器,也突然化作飞灰。
“怎么回事?”黑袍人脸色骤变,他手中的骨剑竟不受控制地脱离掌心,朝着逍遥子飞去。
更惊人的是,不仅是他的兵器,数百名魔众的兵器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纷纷挣脱主人的手,在空中组成了一片兵器之林。骨剑、弯刀、锁链、飞镖所有凶器的锋芒都齐齐转向,对着它们原本的主人。
“这这是万剑朝拜?”清瑶捂住嘴,眼中满是惊骇。她曾在蜀山典籍里见过记载,只有达到“剑主”境界的大能,才能让天下兵器俯称臣,可逍遥子明明连像样的剑招都没学全!
李三思也是一脸难以置信。他练了三十年“一剑独尊”,追求的是“以我为主,剑听我令”,却从未想过,竟能让敌人的兵器反过来效命。
“这不是万剑朝拜。”景天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赞许,“这是‘心之所向,剑之所从’。他没把这些魔器当敌人,反倒把它们当成了朋友?”
逍遥子确实没把那些兵器当敌人。方才望着魔网时,他突然想起景天说的“万物皆可为剑”,又想起师父说的“剑为我用,而非我为剑奴”。两种念头碰撞的瞬间,他心里突然冒出个奇怪的想法:这些兵器本无善恶,就像石头可以砸人,也可以铺路,关键在于握兵器的人。
于是他试着将体内那股“冰河真气”散出去,没有敌意,没有杀意,只有一种“我们可以一起做点什么”的念头。
结果,那些被魔气浸染多年的兵器,竟真的回应了他。
“妖术!”黑袍人怒吼着扑向逍遥子,空着的左手凝聚出漆黑的魔爪,“看我撕烂你的心!”
逍遥子侧身避开,没有反击。他只是伸出手,对着空中的兵器林轻轻一招。
刹那间,所有兵器同时转向,骨剑的剑尖、弯刀的刀刃、锁链的尖端,都对准了黑袍人。数百道寒芒闪烁,竟比刚才的魔网更令人心悸。
“你你到底对它们做了什么?”黑袍人被吓得连连后退。
逍遥子没有回答,只是又向前走了一步。这一步踏出,空中的兵器突然齐齐震颤,出清越的剑鸣,仿佛在欢呼,在响应。
“这才是真正的‘独尊’啊。”景天眯起眼,喃喃自语,“不是逼着剑听话,是让剑打心底里愿意跟你走。”
李三思的心猛地一颤。他想起自己每次练剑前,都要先对着剑身行叩拜礼,师父说这是“敬剑”,可现在看来,他的敬里藏着太多的“怕”——怕剑不够快,怕剑不够利,怕自己配不上剑。而逍遥子此刻的眼神里,没有敬,没有怕,只有一种平等的坦然,仿佛在对那些兵器说:“我们一起玩个游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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