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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攸转身,看到顾听胥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脆弱、羞赧、决绝,还有某种她不敢确认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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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了。"顾听胥轻声说,"我画了十年,却从未有勇气给你看。"
雨声填满了沉默。荀攸的目光落在顾听胥的锁骨上,那里有一枚小小的银杏叶胸针——和她送给顾听胥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还留着它。"荀攸不自觉地伸手,指尖轻触那枚胸针。
顾听胥的呼吸明显加快了。"就像你留着我的信。"她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颤抖,"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记得对方。"
荀攸突然意识到她们站得有多近——近到她能数清顾听胥的睫毛,能闻到她身上雨水和退烧贴的气味,能感受到她过高的体温。
"你烧了。"荀攸后退一步,"应该躺下休息。"
顾听胥苦笑了一下,松开荀攸的手腕。"总是这样。"
"什么?"
"每当我想挑明,想说清,你就退缩。"顾听胥的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锋利,"十年了,攸攸,你还要逃多久?"
荀攸的心脏狂跳,耳边嗡嗡作响。她不是不明白顾听胥在说什么,只是只是
"我去给你倒水。"她转身走向厨房,双手微微抖。
厨房里,荀攸撑着流理台深呼吸。水龙头的水哗哗流淌,她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墙上那些画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顾听胥眼中的她是那样的美丽。不是外表的美,而是一种内在的光芒,一种她自己都从未察觉的特质。
"药在茶几上。"她最终只是说,把水杯放在顾听胥面前,"你应该吃点东西再吃药。"
顾听胥坐在沙上,抱着一个靠垫,看起来疲惫而脆弱。"谢谢。"她轻声说,却没有动那杯水。
荀攸站在客厅中央,突然不知该如何自处。她想离开,又放心不下生病的顾听胥;想留下,又害怕面对那些画作揭示的真相。
"那些画"顾听胥打破沉默,"只是我表达的方式。就像你写信一样。"
荀攸想起自己写给顾听胥的那些从未被收到的信,胸口一阵刺痛。"不一样。"她轻声说,"你的画你一直在看着我,即使我不在你面前。"
"是啊。"顾听胥抬头直视她的眼睛,"我从未停止看着你,攸攸。即使在法国,即使我以为你讨厌我,我依然无法停止。"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荀攸心底某个锁了很久的房间。她突然无法呼吸,双腿一软,跪坐在茶几前的地毯上。
"为什么?"她的声音几乎是一种呜咽,"为什么是我?"
顾听胥慢慢滑下沙,跪坐在荀攸面前。她们膝盖相抵,呼吸交融。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顾听胥轻声问,"大一素描课,你坐在角落,安静得像不存在。"
荀攸点点头。她记得——顾听胥像一团火闯进教室,所有人都转头看她,只有荀攸继续专注于自己的画纸。
"我一直在偷看你。"顾听胥微笑,"你的专注像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我想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想成为你眼中的世界。"
荀攸的眼泪无声滑落。她记得后来顾听胥如何强行闯入她的生活,如何坚持和她共用画架,如何在她耳边哼歌打扰她画画如何一点点成为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以为你只是"荀攸哽咽着,无法继续。
"只是什么?玩玩而已?"顾听胥苦笑,"我为你放弃了法国高师的offer,攸攸。父亲气得差点和我断绝关系。"
荀攸猛地抬头:"什么?"
"你不知道的事还有很多。"顾听胥伸手,轻轻擦去荀攸脸上的泪水,"比如我每天提前半小时到校,只为了在停车场偶遇你;比如我故意把咖啡洒在林老师身上,因为他看你的眼神让我不舒服;比如"
荀攸抓住顾听胥的手腕,制止她继续说下去。她的心跳得如此剧烈,几乎要冲破胸腔。
"那些画"荀攸深吸一口气,"最近的几幅风格变了。"
顾听胥的表情微微一僵。"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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